心中寂静的圣所

本文转自：羊城晚报

李雪涛 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
顾彬有时在聊天的时候会时不时讽刺一下美国，说“我们老欧洲”怎样怎样！其实他选择了住在北莱茵地区的波恩，也是因为这是一个有着自己城市精神品质的老城市的原因，尽管它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小城。
1996年当我再次回到阔别一年后的马堡小城市，派伊教授到火车站接我，之后送我到住处，顺便看了看这座自中世纪以来便屹立在兰河畔的城市风貌。当我怀着好奇的心情向派伊教授讲述北京日新月异的巨变时，他笑着对我说，几百年来，马堡从来没有变过。
欧洲人对待古物的态度是，传统对于他们来讲同样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曾在意大利小城的古迹中参加过音乐会，对于当地人来讲，这些地方从来不仅仅是历史的残留，而是现实的生活。让人感受到，现代的气息在历史的痕迹中继续流淌，生生不息。
对我来讲，喜爱马堡和波恩的原因，是因为这两座大学城古老而安静，那里的人们安闲而知足。正是相对的不变造就了传统，这是一种成熟、一种美。在那里，生活并不是一场赛跑，更多显示出的是悠闲地喝着咖啡的一种老欧洲的从容。每次从熙来攘往、热闹非凡的环境中飞往老欧洲，我都会想到席勒的诗句：“从尘世纷纭之中逃走，遁入自己心中寂静的圣所。”（钱春绮先生译）无法忍受寂静的人，是没有办法享受一个人的时光的，而唯有一个人的时光能使你“遁入自己心中寂静的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