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座山

本文转自：西安日报
岁岁年年
老家那座山
□石小平
年少时，曾心驰神往着游历于山河湖川、草原沙漠之间。而真正不是走马看花似地游赏、触摸到山川，则是跟爱人回老家，一个坐落在秦岭北麓、百十户人家的小村。
村后的那段秦岭山脉叫圭峰山，山峰不高但很尖，所以村上祖辈的人习惯叫尖山。傍晚坐在老家的土炕上，透过门窗能依稀看到远处黑黝黝的圭峰山轮廓。
二十几年来，逢年过节回家，只要时间允许，我们总会沿着村旁的小道信步上山。最初的时候我们只是随性而为，并没有登上山顶。儿子小学二年级时的一篇日记中写道：“总有一天，我会登上老家大山的顶峰！”
第一次登上山顶是2008年。我和爱人带着儿子回老家后便去爬山，目标就是登上最尖的顶峰。上午10点多，我们沿着黄柏峪旁的小路蜿蜒爬行。因为前天下过雨，沿途行人踩出、仅容一人的土路有点湿滑，我们在相互鼓励中坚持爬上圭峰山顶。站在高高的峰顶，只能大致看见老家村子的点点影子。那天的太阳有点毒，儿子下山时尽管脸上出现许多晒伤的小红斑，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的兴奋之情。
2017年的秋天，不知怎的，圭峰山的红叶突然在朋友圈火了起来！在十月即将过完的时候，我和老公禁不住诱惑，也乘兴观赏了圭峰山的红叶。这次，我们是从太平峪旁的家佛堂村进入。已是下午，但上山下山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因天色已晚，也担心下雨，我们在最佳观景点欣赏了红叶便匆匆返回了。晚上，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配上圭峰山红叶，引起很多人点赞：“我家门前圭峰山，今秋红叶刷爆圈。”霜叶红于二月花，层林尽染天工成。小径红叶夹道迎，峰回路转映山红。秋雨催我快下山，红叶招手你再来！
爱人则将自己的微信昵称改为“圭峰”，图像也换成圭峰山下的一片金色麦田。因为，圭峰山就是老家的大背景，看见了山就看到了家。我深知，圭峰山已深深根植在爱人的心中。
那几年，老家周边的村庄陆陆续续被纳入城区规划，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公路和一座座厂房，伴随着的是老人们的不舍、焦虑与年轻人的欣喜、期盼。2019年11月，我们也去了圭峰山，也许是错过了观赏时间，也许是心境欠佳，圭峰山的红叶似乎有点萧瑟零落。到春节时，我们没有再回老家看圭峰山。爱人担心的是，不知道老家的人们会怎样过年，不知道将来回迁后是否还能在院子里看到圭峰山。
2020年11月，老公正好有事回老家，我就在家佛堂村登圭峰处下车，他忙他的，我独自爬山。大约上午10点开始，我一直在起起伏伏、左转右弯的羊肠小道中迂回爬行；直到下午2点半，终于抵达峰顶。站在顶上，我极目搜索着老家回迁的方位。这天回家后腿脚酸疼，我写下了这样的文案：“走在秋的尽头，采一枚圭峰的红叶，珍藏在思乡的抽屉里。锁上思绪，静待来年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