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武侠一等奖作品：刀泪(3)

清晨，赵猛的肉案前总是很多人在排队。毕露锋也在队伍中，只不过，他不是来买肉，而是来杀人的。毕露锋在肉案前死死地盯着屠夫，赵猛头也没抬问道：“要多少？”
“我想要你的狗命。”毕露锋答道。
赵猛立即警觉，架起手上的屠刀。人群一哄而散，随即又围在三丈之外围观。
毕露锋拔刀在手，依然是淡淡的口气：“动手之前，我只问你一遍，林二在哪儿？”
赵猛的回答是他的屠刀。那屠刀势大力沉，惹得围观者一阵惊呼。毕露锋一脚踹翻了肉案，避开了这一击，长刀也如影随形，劈向了赵猛。
毕露锋刀刀快如闪电，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进攻，每一招都是杀招。那屠夫奋力招架，被逼得手忙脚乱。突然间，赵猛一声怒吼，贯全身之力，一刀劈向毕露锋。毕露锋知道这招是强弩之末，故左闪半尺，只等一招过后，再从斜刺里反击，这屠夫必死无疑。
赵猛一击不中，竟然扔出手中的屠刀，飞着斩向了毕露锋。这一招，变招之快，毕露锋也始料未及，他不得不用力举起长刀，生生将屠刀打落在地，震得自己虎口发麻。而仅此一瞬，赵猛已纵身而起，跃出肉案，向人群之中逃去。
此时再追，恐怕也来不及。毕露锋当即效仿着赵猛，长刀反握，举手作势，将长刀向赵猛掷去。
一个孩子冲出人群，大叫：“赵叔，小心！”赵猛身形略偏。长刀已灌着风声，向前飞去。此时赵猛也让开，而刚才叫赵猛的那个孩子，正直面长刀。人群中再次发出惊呼。这一刀，足可以将那个孩子穿个透心凉。而仅在电光火石之间，赵猛闪开的身形竟然又回，双手张开，严严实实地护在孩子之前。
长刀如电，直直地插入了赵猛的后背。长刀穿透了赵猛的胸口，血，从刀尖滴落。赵猛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陈立，快跑！”随后，扑然倒地。
那个叫陈立的孩子，充满仇恨地瞪了毕露锋一眼，转身钻进了人群……毕露锋突然想起，这个陈立，正是他在陈百年家遇到的那个孩子。
赵猛的舍身救人，让毕露锋心中复仇的快意与想像中的相去甚远。眼前总是晃动着陈立仇恨的目光，这种目光，让他想起了自己九岁的那一年，那一天。
人，真的要靠仇恨才能活下去吗？
四
天空飘起了大雪，毕露锋走在一条熟悉的小径上。十年了，曾经的毕家堡，如今早已改名换姓，连村名也改成了胡家村。在小径和官道的交叉口，站立着一个孩子瘦小的身影。毕露锋认出了那个孩子正是陈立。
“找我？”毕露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