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记》：谁也夺不走我们做梦的自由｜小樱乱弹秀·文学季(3)

这个故事非常简单。好像几句话就说完了。可是呢，这本书里面有大量的关于捕鲸业很细致的描写，出海前的物资准备，水手怎么签劳动合同，怎么卷捕鲸索，惊心动魄的捕鲸场面，捕来的鲸鱼怎么炼油，船上炼油厂是怎么做的，鲸鱼的种类介绍，解剖学等等。有一些读者觉得说，这书太冗长了，读不下去。其实真的不怪大家，《白鲸记》于1851年出版的时候，第一年只卖出五本，当时的美国读者也说，这什么玩意啊！然后作者梅尔韦尔在1891年去世了，一直到了1920年，《白鲸记》才重新被美国人翻出来，说梅尔韦尔的这些雄辩啊，这简直就是美国的莎士比亚，重新肯定了《白鲸记》的文学价值，成为了美国文学的代表。像我自己非常喜欢的福克纳，就受到梅尔韦尔很深的影响。包括后来海明威所写到《老人与海》，这个故事大家都很熟悉，其实也是类似《白鲸记》的情节。

所以，《白鲸记》到底伟大在哪里？我觉得，撇开宗教的部分，清教徒的部分，《圣经》的隐喻的部分，《白鲸记》最吸引读者的地方，是：自由。
美国是一个以宗教理想为基础建立的国家，最早的那批清教徒到了美国之后，他们就相信自己是上帝之子，美洲大陆就是上帝赐给他们的迦南福地。在这个基础上，美国建立了一套追求个人自由和价值体现的制度，实现法国人卢梭的那一套。在19世纪，人类第一次大规模地向上帝、向自然发出挑战，尤其是在美国，飞速发展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工业化，人们开始相信，我们通过理性和科技，就可以创作自己的天堂。要上帝干嘛？
这时候，像梅尔韦尔这样的人就出现了。他认为，人不仅应该只满足于物质，但现代工业文明正在以各种方式窒息着我们的思想和灵魂的时候，我要做的，就是要去寻找生命真正的意义。所以梅尔韦尔，《白鲸记》的作者，他真的去出海了，跟着捕鲸船做了环游世界的旅行，途中还经历了船难，他流落到一个原住民岛上，还跟岛上一个他们叫异教徒的女孩成婚，最后又一个人逃回了美国。写了这本《白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