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颗子弹”(5)

秦万合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回来后就找胡三儿算账。伙计按着胡三儿留下来的地址一查，胡三儿早就不见了踪影。秦万合这才知道，胡三儿和假冒陈峰的人是一伙的，他们事先做好了扣儿，就等着他往里头钻呢!直到日本人倒台后,秦万合才知道,当年那个假陈峰和胡三儿都是日本人的
走狗。日本人为了控制满蒙的经济命脉，往往从一些当时的经济头排人物开刀。对丰泰商行，日本人炮轰北大营后，就将其列为重点的征服对象。从锦州回来后，秦万合的心情一落千丈，丰泰还是在他手上败落了。
丰泰，不仅耗尽了岳父大半生的心血，也浸透了他秦万合的心血啊，他和丰泰的感情早就融为一体了。面对昔日生意兴隆而今门可罗雀的丰泰，秦万合的心比刀扎的还要难受。
每天面对那些讨还股银将门挤破的股东们，泰万合感到世态炎凉,心力交瘁;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兰芝将他保释出来后,照例对他冷若冰霜，和以前几乎没什么两样。秦万合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种情况之下，他秦万合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这时,他的脑海中只闪过了一个字:死。
秦万合掏出了藏在抽屉里的那支左轮手枪。这是前些年岳父送给他防身用的。秦万合感慨万千,身没防着,倒成了自己结束生命的利器。秦万合打开了弹仓,他发现，弹仓里还有五发子弹。其中的一发，是岳父用过了。
那一年， 岳父就是用这把左轮过辽河走货时震慑了关东盗贼浪里翻。一想到岳父生前对他的恩情,秦万合又想到了兰芝。如果自己死了，兰芝怎么办?他又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岳父?可自己要是不死，又如何面对丰泰现在的窘境啊!秦万合知道,六个弹仓,其中有一只是空的。唉，一切只好顺天意吧!秦万合飞快地拨动转轮，将枪抵在了自己的头部,只要手指一扣，何去何从便立见分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听窗外有人说话:“老爷,前面又乱哄哄的,你去支应一下。”话音落下，兰芝走了进来。兰芝的到来,着实出乎秦万合的意料。这么多年来，夫妻分室而居,兰芝从未主动到他的房里来。
不过,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人前还是叫他一声老爷的，可在背后叫他老爷还是头一次。对这个细节秦万合虽然觉察到了,但他已经想不了更多了。死都不让人死个安静。秦万合打了个唉声,决定还是将前边的人打发一下，然后再安安静静地离去。
秦万合来到前厅，果然,又是一群讨要股银的股东们在吵闹。秦万合一进屋，股东们就将他围住了。秦万合将一只茶杯摔在地上说:“丰泰辉煌的时候,你们得到了多少好处你们自己心知肚明，现在丰泰遭难，你们不但不伸手援助，反而上房抽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