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小故事：小梅(2)

那天小梅爸带回家那个女人，大包小包往椅子上一放，什么也没说，但小梅隐隐约约知道这女人大概是要住下来了。她站在里屋门口，在那两个大人的背后盯着他们，眼里有火，眼泪滚烫。她爸好像有点躲闪，她追问的目光始终不被接收。终于，她声嘶力竭地喊出：“你们干什么？”一个肯定的疑问句，一句话就震得她浑身战栗，那个小小的人儿，肩膀缩起紧握拳头，身体僵住了，连擦一擦眼泪都不能。
之后几天，小梅不说话也不吃饭，无声抗议。她爸原本那一点在女儿面前的难堪随着他的耐心散了去，指着小梅骂，再这个倔驴样就从家里滚出去，爱去哪儿去哪儿。小梅对她爸心存的那么一丝幻想破灭了。她往书包里塞几件衣服，真得出走了。
她想去邻村她妈那里，遇到事情她总是想到妈妈。妈妈前些日子生了个小弟弟，与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她想着上门应该该带点东西吧，就用这一周剩余的生活费买了一袋小蛋糕。她走路去，一路上恨着她爸，更恨着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也想到她妈，只有在妈妈那里，她才能感受到至亲的温存。
妈妈怀抱着出生没多久的小弟弟，她和小弟弟那么亲密无间地肌肤贴着肌肤，小梅别过脸，故意找好笑的事情说。小弟弟的爸爸回来了，小梅妈抢着跟他说孩子好久没来了，过来玩会儿，眼睛掂量着男人的态度，男人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看也没看小梅。小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下就决定要走了。男人不在身边的空儿，小梅妈妈拉她到跟前，偷偷摸摸塞给她一点钱，叮嘱两句回去好好上学，过些日子再来玩儿。小梅从妈妈家里出来，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常来了吧。
原路返回，西斜的太阳从小梅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倒在成片成片的青色麦浪上。
后来的日子，小梅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但寡言少语，不爱理人，日子总算是在平静地过着。一年多过去，有一回小梅家打了起来，那女人跑，小梅爸追，直追到大门外，那女人被小梅爸按在地上，鞋底子啪啪就往扒了裤子的雪白屁股上招呼，疼得她嗷嗷叫骂。燕子从邻居的腿缝里看到那一幕，吓得心惊肉跳，找了一圈没看见小梅，竟然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小梅不在这儿。
这一架之后，那女人走了，她爸又去外面忙了，小梅家又剩了小梅一个人。燕子刚上大学那年，寒假回家见到了小梅，小梅说自己在县城商场里上班，做服装导购。再后来，燕子和小梅就断了联系。人和人，如果不是仅仅抓住，是会散的。
燕子春节回老家过年时打听小梅，邻居婶子说小梅结婚后生了个女儿，夫妻俩开店卖衣服，在县城已经开了三家店了，回村里都开着宝马车，一家三口和和乐乐的，日子过得很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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