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承志小说《黑骏马》

早先听人咏叹说《黑骏马》的语言是如何如何优美，心中充满了向往，然而因为懈怠，终究没去读，现在有时间了，却已是好几年以后。
《黑骏马》语言最大的特征是感人，具体表现在抒情笔触的运用上。我想起有人对沈从文先生的文笔也做过这样的评论，说他的《边城》是用散文的笔法写成的小说。然而就这两位作家而言，“散文的笔法”终究不能一言概之，应该还有比这更为重要的，是什么呢？说张承志先生的语言感人，全在于他仿佛不是在写小说，而是在描绘他熟悉的生活和表达他动人的情感。需要注意的是，这种描绘和表达是恰如其分的，特定情境下事情的发展和人物的感受就是这样了只能是这样了，有些论者说的“张承志的语言注意句的锤炼”，大概指的就是这一点。还有，作家的语言并不只融入了让人感动的情愫，除此以外，又不乏他对生活的哲学思考，只是这种思考或者也是抒情意味的。这样看来，小说语言散文化不散文化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适合表达作家的思想。
有这样的语言，草原风光想不优美也难，然而又不全是优美，也有天葬谷的沧凉。
小说不以故事、人物见长，然而又都以一个“情”字惊天动地。情是那种深入人物心灵的情，作家写的就是那些发在你身边的那些事和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些人，他只是再现真实的生活。然而又不全是现实的生活，现实生活远没有那样美好，那是作家理想中的生活，仿佛是我们小的时候读的那些童话。
我曾给予许地山的小说《春桃》以极高的评价，说它是中国新文的扛鼎之作。但较之《黑骏马》，《春桃》就显得局促得多。无论是语言，还是人物、故事，《黑骏马》都较《春桃》生动、深刻、丰富。
提起读书，有造诣的人都说要读“经典”，然而对哪些书是经典却含糊其辞。《黑骏马》大概是算不上经典的，原来经典之外也有书可以读。
稍后我又读了张承志的另一篇名作《北方的河》。《北方的河》继承了《黑骏马》“抒情的笔触”、“尽情铺陈事件原因过程人物行为心理”、“人物情绪化的环境及景物描绘”的语言风格和叙述特征，但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次之，有生造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