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登泰山造像记(10)

2023-04-29 来源:飞速影视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当地某体育学院的师生,据说他们当天上、下山打来回。他们只看路,根本就不看四周的景。
还有些外地来的登山者自背铺盖卷上山,我感到非常新奇,顺手拍了一张。到了十八盘真有些害怕,因为没有一个人影,不怕别的,就怕野兽,因为听婶子说泰山上有豹子,会伤人。过了万仙楼、百步云梯,南天门在望,极顶不远了。我松了口气,还以为天黑才能到呢。于是到处找拍摄点,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啃婶子做的煎饼和腌香椿头,这时候才感到那个香啊!
一条山间羊肠小道把我引到一个很远的拐弯深处,只见眼前一间茅草屋,屋前屋后挂满了晒干的草药和葫芦。我看过电影《秋翁遇仙记》,心想很可能就是在这里拍摄外景的。果然,一位白胡子老爷爷迎了出来。我那时候是少年白头,很纠结的,老想可能会因此找不到对象。就问那老爷爷:有治少年白头的药吗?老爷爷说:泰山何首乌啊!乌发特效!说着就把我领进了茅草屋里,指着板床上一堆大小不一、圆圆的灰干球球说:这就是,只有咱泰山何首乌切开里面是白色的,不信你买回去切开试试。我说:怎么卖?他说:你要哪一个?我指着最小一个像大胡桃大小的问道:这个多少钱?答:5角。这可是一笔巨款哪!也属于超前消费一类。想想自己美好的未来,终于横下一条心买下了它。“回去切丝儿,泡酒。”白胡子老爷爷道。如今真后悔没有跟他合影一张照片。
来到百步云梯已是黄昏时分了,晚风渐起,望着那几乎陡于45度的漫长石阶,心里真有些寒意。想起山下的“登山须知”中,有“登山不看景,看景不登山!”的忠告,于是抓紧铁管扶手埋头往上攀登,根本不敢往下望。整个身子被风吹得几乎总是往后倾斜的,好像手一松就会像树叶一样被吹到山下。但我还是没忘记自己的“使命”,站定脚跟,左手紧握铁管扶手,右手从军用书包里掏出“卓尔基”,单手调焦、测光、调整光圈速度盘,最后取景,按下快门。
登上南天门还不敢休息,立马找立足点拍摄百步云梯。这时天色已渐暗,但能见度还行。四周没有道路,几乎是在荒草山地里寻觅到一处绝佳的拍摄百步云梯的立足点,可角度还是不太理想,前景树木遮挡太多,于是我把军用书包带当绳索栓在一棵老树根上,左手拉住书包的另一头,将身子尽可能地往悬崖下挂,再用一只腿撑开整个身体,几乎是悬空用右手持机拍摄下了百步云梯这张片子。
拍完后几乎是瘫在地上,模几根腌香椿头嚼嚼提神。歇够了天已擦黑,但还能见到路。经过天街几乎是小跑,已是灯火时分。好像有个小饭店里头灯火明亮,有几位喝酒的在那大声说话。我连头都不回,因为我知道馕中的羞涩。到了极顶招待所,看那价目表,租一件棉军大衣5角一晚,很高兴,总算有了御寒的,因为山上太冷。领到棉军大衣破旧不堪也顾不了那么多,穿上后坐在招待所走廊上,拿出煎饼一数,还有明天一整天,必须留出三顿,于是每顿只能吃2叠,否则又要花钱。火车是到上海转车的,不能及时转到杭州的车就要在上海滞留若干小时,而逛大上海兜里没钱是很折磨人的。回到杭州总不能走回家吧,坐公交也得花钱。于是紧缩开支,煎饼成了计划食品。装相机的军用书包抱在怀里,裹着棉军大衣,在走廊地板上酣然入睡。在梦里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地渺小,在泰山面前随风飘荡,飘到哪里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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