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真实故事：野狗(2)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拴紧了自家的狗。人人都藏到窗户后、墙头下暗戳戳地盯着黄土大道上又瘪又薄的银白色铝盆。
天空湛蓝如洗，牛肉汤的味道伴着温暖的光线一道折射向四周，掠过草滩，拂过枸杞树叶和杨树枝头，向着绿油油的玉米地，越飘越远。
不一会儿就从低矮的枸杞树丛后面探出一个黝黑的脑袋。野狗抽着鼻头不停地嗅着，涎水顺着粉红色的长舌头沥喇到野草尖上。众人摩拳擦掌地等了一阵儿，却见野狗淌着哈喇子转身钻进了树丛里，许久也不见回转。
一个个人从窗户后、墙头下钻了出来，纷纷大骂:"真是成精了！"
这事之后大家除掉野狗的心愈发坚定。大伙儿公摊了一只鸡，喂了从镇里诊所弄来的安眠药，扔到了野狗常常出没的柴火垛后面。
看着地上血淋淋湿乎乎的鸡毛，估摸着时间，大伙儿开始分头搜寻野狗。 拨开树丛、脚踏草叶的声音惊动了它，野狗一下子从树丛的另一处蹿了出来，绷着身体，垂着尾巴凶狠地盯着面前的人，随时准备着要扑上去。
年轻的男人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谨慎地逼近野狗，渐成合围之势。野狗后退了几步，凶猛地向前扑去，趁着众人停步格挡的功夫像一条鬼影从缝隙里蹿了出去。
男人们暗骂一声，迅速地跨上摩托车追了上去。女人站在土砌的墙头上张望着，小孩子跟在旁边也兴致勃勃。
只见野狗在宽阔的草滩上左突右进，闪转腾挪，后面紧紧缀着三辆老嘉陵。后座的人拿着2米开外手腕粗细的木杆，不停地攻击野狗。慢慢地头车转到野狗左面，第二辆在后方，第三辆在右方，形成一个"区"字队形，而野狗就是当中急需被消灭的错误。
野狗只剩下一个奔跑的方向——回村的方向。
摩托车始终不远不近地缀着，野狗跑得略慢了就得挨打。慌不择路下野狗跑进了杨姨家的院子。
杨姨家的院墙有一人多高，石板码的平平整整，黄泥抹得严严实实，三面环抱，堵住唯一的大门口，绝对地有进无出。
野狗瘫在墙根下喘息，粉红色的舌头耷拉到地上沾满了黄泥，四肢颤颤巍巍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大家都清楚药效已经发作了，野狗就算凶猛如虎、机警如狼，那也是被拔了牙、拴上了锁链的。
挣扎了几许，野狗终于站了起来，背靠着土墙，眼睛熬得通红。它开始左右尝试，试图找到生的路径，然而都被利棍打了回来。野狗没有嚎叫出声，人群也十分安静，空气中像是有一张紧绷的弦，藏着根根利箭，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