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张天国：开往春天的列车（组诗）(2)

不必回到民国三十五年，登上陪都
十年建设计划草案里的高速电车
从主城到郊区，比蜗牛稍快一些
甲乙丙三条线，拉不动时间的沉重
从龙门浩到两路口、磁器口，和
二塘、南温泉、石坎、大田坎
秒针吭哧了半个多世纪，春天的轨迹
依然锈迹斑斑。

也不必回到1958年，那个春天蜷伏在
十八梯到临江门的地下隧道里忍饥挨饿
面黄肌瘦的春天，步履蹒跚。但可以勉强
回到1960年二十年的规划里
在直通与环状网布局的地下快速铁道线上
从市中区穿过一百公里
去新牌坊、小龙坎、杨家坪、石桥铺、两路口
再汇入1965年的千人地下施工现场
为春天修一条穿山过江的快速通道
我们脚步，在1966年的桃花里戛然而止
满腹惆怅，回望
已经贯通的千厮门、望龙门、中华路，和
十八梯、兴隆街、枣子岚桠、燕喜洞寂寞的岩石
待千人散去，把隧道交给1971年的人防部
春天在那个口号鼎沸的黄昏，暂停了芬芳

逝去的春天还会回来，如若不信
请回到1982到2000年规划里去吧
从朝天门到杨家坪
穿过较场口、菜园坝、两路口，和
鹅岭、大坪、谢家湾十二公里
向正在春天里呼啸的二号线奔去
春天的轨迹，已经铮亮
顺便打开1991年综合交通规划图
南坪到新牌坊，朝天门到双碑、九宫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