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采访“乔老爷”

本文转自：湖州日报
○ 孙利明
被音乐界众多知名人士视为父辈，乃至祖父辈楷模的乔羽先生，以95岁高龄溘然仙逝。国内无论是众多文艺界人士，还是无数如我辈喜爱乔羽先生作品的听众，都不免黯然神伤。
得知乔羽先生逝世的消息，我的眼前立马浮现起21年前采访他的往事。
那是2001年7日16日的下午，首届中国湖州·湖笔文化节组委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澳门厅举行新闻发布会，我作为随行记者，那天，便早早地来到人民大会堂。许多中央领导和嘉宾应邀前来出席会议，其中便有乔羽先生。趁着会前市领导会见嘉宾的间隙，我十分冒昧地向乔羽先生提出采访要求，想不到，他老人家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这真让我喜出望外。
我们的采访话题自然从湖笔开始。乔羽先生说，从湖笔文化节筹备之初，主办者就提出要争取有一首好歌能借此流传下来。为此，有关方面负责人三顾茅庐，主办者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他，他被请“出山”。随后，他风尘仆仆到湖城、善琏等地实地采风考察。他为湖州这座江南水乡之城浓郁的湖笔文化氛围深深感染，历时数月，潜心创作，写就了气势恢宏的主题歌——《湖笔颂》。
乔羽先生待人敬而不疏，近而不谑。浓厚的乡音铿锵有致，言词幽默有趣，加上他言语间的手势动感明快，给我留下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的印象。
在新闻发布会现场，我惊讶地发现与会者均一口一声“乔老爷”地向他打招呼，有的甚至连姓也省略掉就直呼他“老爷”，他居然也答应得那么自然那么高兴。我于是把这个称呼趣闻作为采访的一个问题也提了出来，乔羽先生答道：“这个称呼可谓历史悠久啦。那还是上世纪60年代电影《乔老爷上轿》轰动影坛的时候，一群圈内人发现我酷似剧中人乔老爷，再加上我刚好也姓乔，于是赐给我‘乔老爷’的称呼，一传十、十传百，天长日久就这么叫起来了。”
采访乔羽先生是件幸事,因为你可以从他的言谈中获得很多你从未想到过要获得的知识。从他那儿你会领悟,原来知识真的如海洋一样深广,许多原不曾经意的东西,原来有那么多学问；本以为已经知道的东西,却原来只是识其皮毛,而未真正登堂入室。在我采访经历中遇到如乔羽那么般有广博的杂学者真是不多哉不多也。
乔羽先生笑对功名，淡泊利禄，乐观豁达。采访中得知，他平常爱啜几口酒，抽几口烟，也爱广交朋友。他把一天的时间划分为两段，上午闭门创作，谢绝来客来访。一旦投入创作，任何电话不接，这足见创作态度之认真。下午时间自由安排，或接待造访者，或找老朋友聊天，再或散散步。平日里喜欢钓鱼。他说，尤其喜欢雨中垂钓。知足常乐，随遇而安。从他那儿，你可以领悟：许多原不曾经意的东西，原来有那么多学问；原来心灵真的可以不为浮名和积习所累，许多艰辛只需当时看开，以后便可作为谈资和玩笑。这一切，用乔老的歌词形容最好不过：“青山在，人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