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诅咒的人”

诅咒一个人的方法千奇百怪，不知道“喝酒不醉”算不算其中一种。
这句“喝酒不醉”可不是指“千杯不倒”，而是说越喝越难受，头越疼，就像在高原走到了更高的海拔一样。大学临毕业，我只喝了四瓶啤酒，结果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当晚在铺上的挣扎，四年的遗憾都涌上心头，和头疼搅在一起，令人痛不欲生。所以我从来无法理解所谓的“一醉解千愁”，对我来说，把“醉”换成“死”还差不多。
那我宁愿去跳楼，一瞬间就灵魂出窍，不是比活活疼死要好得多？
或自愿，或被迫，我也曾试过几次多喝几杯，结果每次都重复着“清醒—更清醒—头疼欲裂”的酷刑，难怪我会对“酩酊大醉”之类的词语百般好奇，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再后来，如灵光一现一般，我将自己视为一个被诅咒的人，我被诅咒在这一生中只能清醒地面对自己的痛苦，至少无法靠喝酒来逃避现实。
这样的想法冒出过数次，最近的一次，是在智利的阿塔卡马沙漠。
当时我们一群人围在临时支起的桌子旁，吃着旅行餐补充体力。这餐食十分简陋，只是一些薯片、饼干、花生、橄榄、萨拉米香肠片，还有可以抹在薯片上的咸奶酪。在给每个人分了一个金属杯子之后，导游取出一瓶酒精饮料来。
我厌恶酒精，可我更厌恶遗憾，所以不尝尝是不行的。

这种饮料叫“Pisco Sour”（皮斯科酸酒），智利人说是智利国饮，秘鲁人说是秘鲁国饮，竟还要世界知识产权组出面裁决，最后判给了秘鲁。一看度数就很低，是典型的酒精果味饮料，可我仍然一再强调我只要一点点，导游心领神会，只是帮我润了一下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