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老子、儿子、孙子(5)

忙活几天的李群益气如斗牛，他瞪着一双大眼大声喊着：“我弄的数字绝对没错，谁家都不会少！不信，算呗，有账不怕算嘛！”
这时候慢慢腾腾走过来一个老头儿，他背着双手，慢声慢语地对李群益说：“我说大学生，你们在田里丈量责任田的时候，恁前脚走俺后脚跟，俺用步子大致步了步就知道你们弄错了。别耽误时间了，还是从头再来一次吧！”
“根本不可能！俺算的没错！”李群益当然不服气。
老头儿甩开双手比划着说：“那俺就问问你大学士：一公尺是多少尺？一米又是多少尺？”
李群益随口答道：“一公斤是二市斤，一公尺是二市尺。小孩子都知道！”
那老头两手一拍屁股笑起来：“可是，你这个大学生可真的不知道啊……”一旁围观的群众听到李群益的回答，禁不住都捧腹大笑起来，人们对这个刚刚走出学校大门的高中生“刮目相看”了。
李群益莫名其妙的扔下账本子，气冲冲地甩开膀子走了。此时此刻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说这些好像是在笑话人，可真的不是。
是的，他只知道一公斤等于二市斤，他真的不知道一米等于三尺！
二
不管咋着，李群益是个高中生。
1973年开春，他时来运转了。爸妈通过特别的渠道为他找到了门路，把他安排到了市税务局。人们都说税务局、工商局、土地局、城建局、城管局都是个有大油水的好单位。干这一行不需要多大的文化，再说了，不论是啥单位，总少不了会有几个“滥竽充数”的，那么多走“后门”进来的，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不相信他们个个都有能耐！应该说李群益也是合适的。
天天几个人一起穿着公装，到处走走，在商场、在各市场转转，收收税费，喊喊官腔，指手画脚。各种买卖商贩虽然最怕他们，最烦、最恨这些穿制服戴大盖帽的，但是也最抬举他们。对这些人小恩小惠，请请送送，啥时候也是避免不了的。有时候甚至还要对人家低头哈腰哩！对付穿制服、戴大盖帽的人，不能硬，越软越好。
别看李群益的文化不咋地，干这一行他却得心应手。他上班不到两个月，不说别的礼物，又肥又大的猪后腿就弄回家四五只……
从此，李群益在一帮小青年眼里也红起来，吃喝跳舞打麻将，恁看看，尾巴总想翘到天上去……
真的，李群益确实是行了好运气。不服不行，人家有一双能呼风唤雨的爸妈，有一个能牵天连地、神通广大的亲戚朋友圈子。
可是，李群益在此上班没有半年的时间，他的亲戚被调离了，听说调到一个什么单位，又去当什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