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老子、儿子、孙子(10)

李群艺和李志壮虽然同村同姓，要算起来他们在本家族中还没出五服，他俩都是本家族的第五辈。相互通融沟通交流理所当然，可是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各走各的路，各做各的官，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平素根本不打交道。相互之间仿佛都有一种陌生感。
在李志壮任县委书记期间，李群艺还是个副乡长，他有心见上一面，可是不知咋回事，一直提不起那个勇气。他觉得自己去找李志壮，见了面咋说咧！低三下四的去拜访人家也没有必要。就自己这点能耐，他李志壮一清二楚！
依他看，在农村当个乡长书记的能耐绰绰有余。并不像在考场上做题那么难，有没有文化，只要脑瓜子好使！自己的底子自己知道，人家李志壮心里明镜似的！真的见了人家，哎，还是不见好！
李群艺四十七八岁那年，大概是李志壮担任市委书记的第五年，也就是1995年，李群艺被调到县土地局任副局长。大家都知道这次调动是“明升暗降”；不管咋说也是从农村调到了城里，离家近了，离父母近了，离孩子老婆近了。他知道是吃大亏了，不会像在乡里当一把手的时候有实权实利了。当然了，司机小王也不跟着他跑前跑后地伺候了……不过他认为：吃亏不吃亏是看一个人咋混事儿哩，哪儿都有银子，到处都有财，看你会弄不会弄！
李群艺现在不浪费心思去考虑自己的地位级别了，他的宝贝儿子李天天都十六岁了，李群艺开始为儿子的事犯愁了……
已经十六岁的李天天，在初中三年级的升学考试中没有一门及格的。分数最高的是语文，考了四十六分。其他功课都没有考过四十分，数学只考了二十七分……真叫李群艺气的团团转！他认定儿子和自己一样不是上学的料。说不定这还真是遗传哩！他和全家人商量，让儿子当兵。以前人们不是说，“好铁不打钉，好孩子不当兵”吗，这孩子只能当兵！
李群艺两口子开始琢磨了：要给儿子搞一个高中毕业证书。当一个有文凭的兵在部队里有前途嘛。但是，要弄到一个假文凭，不托人找门路是不好弄的。还有，儿子的年龄才十六岁，必须在户口本上改成十八岁。当然，李群艺两口子有这个能耐。哎，社会上的事啊，真真假假，捣捣故故的事儿到处都有，人们不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干板直正，饿个愣怔”嘛！弄这些事他在行！
一切办妥后，两口子还和征兵办公室的人一起，和部队带兵的首长又吃又喝搞得火热，全县为数不多的特种兵中，他儿子李天天就是其中之一。人家还答应不会让他儿子吃亏，要重点培养……是的，这个李天天就是人们说的“面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