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忆当年那条河！(4)

河北边，爬上河谷的塄坎儿就是横水地界了。我们给人家横水人拔麦子地里的杂草！荠儿菜、胖娃娃草，刺蕨草，麦和平（读音）草为主要品种。在小时候凉凉的风里，拔草，打闹，触摸天上的云，看远方的山，看平原上的日落。
傍晚时分，拔草多的人很坦然，拔草少的人就开始担心回家后会不会挨骂。有人就提出丢铲铲赢草的游戏。就是拿铲铲在地里挖一个小坑，几个人都从自己的篮子里抓一把草放进去。
然后轮流从远处向坑里扔铲铲。谁扔进去了，这坑里的草就是谁的。这样做，起了一个平均拔草量的作用。大家都很遵守丢铲铲规则，输了赢了都不会反悔。
直到天色转暗，十几个女孩子才争先恐后奔向河边，按倒两棵树，如前操作，回到自己的地界，然后蹦蹦跳跳地回家。
这样的日子，在上初中以后就结束了。
上高中以后，来到镇上读书，这条河就在学校后边，但是自己却很少去河边玩。学校后边的村子叫李家堡。
后来有李家堡的同学来学校时拿了一把清香四溢的牡丹花，说是河边有种。我就和一位女同学相约，在一天晚饭时间，去河边转转。这里河水依然很急，河面却已经窄了很多。河的北岸就是李家堡村，南岸隔着一片牡丹地，就是我们学校。
在这里，我平生第一次见到了成片的牡丹花，白的，粉的，闻到牡丹花荡人心魄的香味！牡丹地旁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芦苇茬和白嫩嫩的芦苇芽。

沿着河南岸往东走，从一处崖畔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黄的白的污水，散发着呛鼻的异味，从高处流下来，流进我热爱的河流里。
那时真是不忍再往前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好久都不曾去陈家河洗衣服了。除了自己村里用上了自来水，一定还有这个原因。
那个时候乡镇企业受到鼓励遍地开花。彪角镇上开办了一家造纸厂，黄的白的废水泛着泡沫带着浓烈的腥味，被直接排到河里。
后来，听说纸厂关停了。自己也到过河边一两次。河水是变清澈了，河面却只剩一两尺宽的样子了。
但我一直在打听陈家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