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夜读|行者(2)

人群熙攘的大都市，是一座钢铁森林。无机质的金属映着七彩斑斓的炫目灯光，高高在上又格外艳丽迷人。一如它的本质——无数人挣扎其中，又教无数人趋之若鹜。而这份冷艳却分毫没有影响到小昆山园和朱家角镇。
我到小昆山的那日是工作日，整个园子分外安静。树木丰茂，芳草萋萋，山脚下，一带绿水缓缓流过，坑坑洼洼的石板路盘曲而上，直向山腰的二陆草堂。
空山寂寂，不闻人语。风卷过枯枝旧叶，扬起了我的裙摆。山林深处不时传来几声鸟叫，似鸦声又似鹤唳。沿梯而上，是个小小的院落。青黑的砖，暗黄的茅草房顶，并不打眼。
可是，就这样一个看似简陋的地方，确是大名鼎鼎的陆机、陆云兄弟隐居的“华亭”啊……曾有江东四族，顾陆朱张，出了多少少年英杰：陆逊、顾雍、陆抗、朱桓、张温……而后，便是“云间二陆”，时人曾言：二陆入洛，三张减价。站在院中，细细打量眼前的景象，山前临溪，山后悬瀑，自是一番忘机之情。
如今，似乎还能看见他们兄弟二人春日携手踏青、夏日林荫里焚香操琴、秋日看田中金浪、冬日围炉窗前温酒赏雪……只可惜，八王之乱后，华亭鹤唳不复闻也。
次日，天边的熹光才自窗棂淌入室中，我已坐上了前往朱家角镇的车。木结构的小楼临水而立，青石简单铺就的码头随处可见，各家的小船就静静地停在一边，真不愧是“东方威尼斯”。坐在船上或是在放生桥上遥望，是宽阔而平静的江面。
每每夕烧，便应了白居易的那句“半江瑟瑟半江红”，甚是漂亮。坐在船头，听着船家热情地介绍，仿佛能看到昔年这里水上市场的繁盛。
下了船，走在窄窄的街上，看着颇有情调的店铺、精美的工艺品、香气扑鼻的美食和隔着门前流水互相打招呼的居民，听着茶楼里传来的戏腔和快板……岁月在这里不轻不重地刻下了痕迹，是新水古道、是新茶旧味，更是新人新会旧时意。
历史的长河滚滚而去，从不为谁驻足，头也不回地继续旅行，只留给后人无限的遐想和追忆。
离开上海，我来到了苏州。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话不假，刚下车，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入目的青翠和白墙黑瓦浑然一幅水墨画。苏州是慢的，不同于上海的神色匆匆，在这里能听到的都是温婉的吴侬软语而不是节奏明快的舞曲乐章。
园林，是悠然的闲情。燕雀啁啾，春林繁茂，小径曲曲折折。阳光透过形态各异的太湖石和雕花窗，在青石板上迤逦。空气中的古木气息在阳光中轻舞，窗外，是千百年都不曾变的景，浅黛色的远山和沧桑的虎丘塔下映日的荷花重重，掩住池中自在的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