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梵高,最大的意义是解放自己(6)

2023-05-20 来源:飞速影视
他最大的享受,是去底层工人聚集的小酒吧喝一杯,在酸葡萄酒的滋润中获得慰藉。正是在小酒吧里,他遇上了生命中最接近于爱情的女人,她叫克里斯汀——一个三十二岁的洗衣妇、站街女,有五个说不清父亲是谁的孩子,而且还怀着孕。与梵高相遇的时候,她正准备喝一杯,“歇一歇就去拉客”。梵高当晚就跟她回家,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已不是只身一人,朦胧的晨曦中有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在身旁,这使世界显得亲切多了。痛苦和孤独离开了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宁静”。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彼此握住了伤痕累累的手。克里斯汀开始给梵高当模特儿,给他铺床、打扫房间、煮咖啡,简陋的小屋顿时有了家的感觉。克里斯汀强化了梵高与劳苦大众的共情,他在商店的橱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蓬头垢面、无所归属、没人需要、病弱而粗野、被本阶级所摈弃的流浪汉。”可他毫不自惭,甚至直接驳斥那些劝他“回归正道”的“体面人”:
“像这样在码头、小巷和集市,在候车室以至酒吧间四处奔波,除了艺术家,谁也不会把它当作是什么愉快的消遣啊!艺术家是宁可到那些有东西可画的最肮脏的地方去,也不愿去出席茶会陪伴可爱的太太小姐的。寻觅绘画对象,在劳动人民中间生活,到现场去写生,那时常是辛苦的,甚至是肮脏的工作。商人的举止穿戴,对于我这样的人,或是任何一个无须同贵妇富绅交谈以便向他们兜售昂贵物品赚钱牟利的人来讲,都是不合适的。
“我只适合在格斯特画那些在阴暗的矿井中从事开采的挖掘工,就像我一直整天在做的那样。在那里,我丑陋的脸、褴褛的衣衫,与周围的环境十分和谐,而我自己也感到无拘无束,工作得很愉快。要是我穿上华美的外衣,就会使那些我要画的工人对我持一种畏惧、不信任的态度。我作画的目的,是要让人们看到那些值得一看但并非人人都懂的东西。如果有时为了完成我的作品而不得不舍弃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这难道就算做得不对吗?同我所画的人在一起生活,难道就降低了我自己的品格了吗?如果我到劳动者和穷人家里去拜访,或在自己的画室接待了他们,难道就是有失身份了吗?我认为这是我职业的需要。”
这当然不可能是梵高的原话,欧文·斯通在这本传记中开宗明义:他是以“小说的形式”来写梵高。这段话自然是欧文·斯通的想象,但绝不是凭空而起。世人敬仰梵高的伟大原创力,赞扬他“吸收了乔治·修拉的点绘技法、日本木刻水印原始的简洁、象征派对梦境般的图像的信奉”。然而,在艰难前行的短短一生中,他最真挚的追求是什么?为什么他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会这样写,“当我付出时,我付出我的全部”(WhenIgive,Igivemy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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