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守财奴(3)

不料，一气之下噎住了心口，气血攻心，再也喘不过气来，眼看就要呜呼哀哉。贾仁的儿子贾子就是那个当年从周秀才手中赢来的襁褓幼子，赶忙为父亲张罗后事。贾子深知父亲的吝啬，定不会允他耗费太多银两置办丧事，就为其选了副最低贱的棺木。

不料，贾子将此事禀告父亲时，父亲的死鱼眼瞪得更圆，一副大怒的神态。贾子慌忙顺着贾仁抬起的手臂望去，见父亲直指马槽，立刻明白过来。原来父亲为了省钱，不许购置棺木，要他用旧马槽装殓尸体。
可是，待他将马槽抬至床前一看，又没了主张：那马槽长不到三尺，宽不过九寸，哪装得下贾仁五尺之躯？无奈之际只听得贾仁口中吐出“斧子”两字。
贾子猜了半天，总算明白过来，这是命他用斧子把过长的尸首斩剁切割塞入马槽。可是，贾仁不曾舍得买过斧子，哪来斧子断尸？贾子只得取些银两想要购斧，僵尸似的贾仁拼死撑起了脑袋，嘴里又骂出“浑蛋”二字。终究，还是知父莫如子，这一回贾子真的醒悟过来了，父亲是在骂他破费。
其实断尸何必新购利斧，只须到近邻借来便可，岂不是又省下了一笔买斧的钱财！贾子匆匆出门去借斧，可是，由于平日贾家为人奸诈吝啬，早断了人缘，一连借了数十家，竟没有一家愿意借斧给他。垂头丧气之际，听得一间破旧的草房里传出“咚咚”的劈柴之声，正是周秀才全家的栖身之地，贾子只得敲门侥幸一求。
这周秀才夫妻虽说住得离贾家不远，可是自从受贾仁盗财夺子之辱以后，从不和贾家来往，如今穷得揭不开锅，坐以待毙。突然，见到亲生儿子登门，喜出望外，一时间高兴得不知手脚朝哪里放好。夫妻二人拖着虚弱的身子给贾子让座递水。听说贾子欲借斧子，哪有不允之理，连忙把斧子递了上去。夫妇俩正想与贾子说几句亲热的话，可那贾子并不曾知道自己与周家的亲情，刚接过斧子，就朝家中奔去。
奄奄一息的贾仁终于等到贾子借来了斧子，吐了最后“好儿子”三个字后，就命归黄泉了。
冥冥之中，他又看到了那个延他二十年阳寿的神仙，今日果然按时前来取他魂魄，这才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神仙给他的机遇和自己的承诺。却原来自己本性难移，把行善之事早丢到脑后，别说修路造桥，即便是易如反掌细小善事，他也不曾记得做过一件，结果不仅当了二十年的守财奴，还落得个腿脚分家、马槽殓尸的下场，后悔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