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插队变奏曲(二)犁田

作者：张彼得

初到丰城正值春耕季节，从来没到过农村的我，感觉一切事物都很新鲜，看见老表在犁田也想去尝试一下。可当我脱去鞋袜，打起赤脚，卷起裤管下到水田时，才感觉那是多么的寒冷刺骨。
早春的冻土苏醒没多久，冷得我直打哆嗦，没多长时间两只脚就麻木了，冻得通红。我左手提鞭拿着缰绳，右手扶犁把，怎么吆喝牛也不走。小脸蛋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上去一鞭子，那牛往前一窜，因犁头在土里扎得太深，犁把向前倾倒，我一个踉跄在水田里摔了个“狗吃屎”，整个身子浸在泥水里，还闹了个“大花脸”。老表们都哈哈大笑······
我涨红着脸赶紧提着球鞋，往回跑去换衣服。可是祸不单行，从未打过赤脚的我细皮嫩肉，在乡间小路上把脚趾又扎破了，流了好多血，真是十指连心痛得要命。回家洗脸洗头换好衣服，拿出父母给我上海来时准备的医药箱（“饭盒子”），用红药水、棉球先清洗下创口，再用纱布进行了简单包扎，然后第二天又去观看老表们犁田。
通过连续两天的仔细观察，终于使我领悟了犁田的要领。十天以后，我终于能站在田里，扬鞭吆喝着牛，俨然像个“大将军”，扶着犁把挥洒自如了。
“米仔”（老表把我的名字读走了音），“恰嘎”，“制事展劲”（很好，做事真行），队长在老表们那里传开了······下乡才十几天，当时的我特有成就感，就像喝了一罐子蜜，心里那个美滋滋啊，别提多高兴了。
晚饭刚吃好，我那大概只有七八平方米的土坯屋就会陆续挤满了人，床上四五个，长凳上三个，还有一个小板凳。都差不多年龄，最小的十一二岁。说东道西，基本都听我讲上海的见闻，时而还会讲点故事、笑话，直到有了倦意才肯离开。床上的几个睡着了，要打几下屁股或揪几下耳朵，才会醒来离去。
有几个小伙伴因家境贫困，父母不准他们抽烟，有时就会偷偷跟我要，时间长了他们也觉得不好意思，抽空会去抓鱼摸虾、泥鳅黄鳝、蛤蟆，偶尔还有老鳖，拿到我这里来加工，几个人凑在一起搞点谷酒一醉方休。在农村除了劳作比较辛苦，有时感觉比在上海家里还要自由、舒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