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二」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的日记（节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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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5 暴雨
今夜，我哭了，是雨？是泪？也可能是雨中流下的泪。
“亲爱的滴滴师傅，据天气矛预显示，本地区未来12小时将会有一次强降雨，雨中行车，注意安全。”这是我今天接班后打开手机上的滴滴平台开始接单后听到的播报。
八点后，雨下了起来，打车的人越来越多，我暗自高兴，只有下雨，活才好干。雨越下越大，打车平台上简直爆单了，我拉着乘客穿梭在暴风雨中，可是，我渐渐发现，危险正一步步向我逼近，大部分道路被雨水淹没，此时，我无法停车，车一停下就有可能被积水淹没。狂风卷着暴雨倾泻而下，我挑了一条非常熟悉的道路往家赶，有些路段虽然被淹没了，但我根据电线杆和路旁建筑物的位置，能够判断出路在哪儿。一道火红的闪电划过天际，咔！一声炸雷从我头顶响起，我提高了车的档位，冲在暴风雨中。
啊！路边有人，有人倒下了，我降低速度，只见一位外卖小哥连人带车栽倒在一个水坑里，我下了车，正要把小哥扶起，突然小哥失声痛哭起来。“兄弟呀，不要命了？下这么大的雨，你还在送外卖？”“大哥，雨这么大，你也还在干？！”不知为什么，突然悲从中来，我也跟着小哥哭了起来……
电闪、雷鸣，暴风雨继续撕裂着这座城市，我挂上五档，沿着海尔路向南冲，株洲路海尔路桥下的低洼处积水太深，瞬间把我的车速降了下来，我挂上三档，猛踩油门，车子如河中的水牛，缓缓地游了过去，幸运，幸运呀！
我为什么要退出出租车这个行业：
一是我不想无故剥夺他人生命。五年来，我因工作过于拼命，身体严重透支，如今开车时偶然会出现突然失去意识的情况，那天深夜，我在书院路步行街段突然短暂失去意识，意识恢复后，我车前方2米处一人吃力地推着小吃车前进，急刹，否则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戛然而止了，此商贩当晚行了多大的运，他浑然不知。
二是出租车被人民和这个时代抛弃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如今出租车成为几十种出行方式之一，逐渐被人民和这个时代抛弃，我不得不退出。
退出出租车这个行业快一周了，晚上媳妇问我：“老公，你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总爱发呆？”我沉默不语，内心的烦躁她哪里知道？房租、托儿费、孩子的医药费，还有姐姐刚刚来电，母亲病情加重等等，所有的所有，都需要用钱来解决。下周开始，我还要出门拼命干活，我能干什么？活轻、钱多、体面的工作是不可能的，我只能从外卖、快递等重体力活中选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