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卷一：瞳人语(2)

有一天，他突然听到左眼中有一个像苍蝇一样细小的声音说：“这里黑漆漆的，真是闷死人了！”右眼中也有一个声音回应说：“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游玩一下，透透气。”方栋渐渐感觉到两个鼻子里有虫子在蠕动，似乎有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然后又返回去从鼻孔进入了眼眶里。接着又听到那个声音说：“好久没有去逛花园了，那些珍珠兰都快要枯萎死了！”
方栋平时很喜欢香兰这种花，因此在园中种了很多，并且经常亲自灌溉。但是自从他失明以后，就很久没有去打理过了。现在听到这个声音提起香兰枯萎的事情，他急忙问妻子为什么香兰会变得如此憔悴枯死？妻子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的？方栋就把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了妻子。妻子立刻跑去花园里查看验证了一番，发现那些香兰果然都已经枯萎了。这让她感到非常惊讶和不解。
于是她决定悄悄地躲在房间里等待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出现，并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只见有两个小人从方栋的鼻子里爬了出来。这两个小人身高还不及一粒豆子大，但是样子却看得很清楚。它们手拉手地往外走去，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为止；过了一会儿又手挽着手飞了回来；然后像蜜蜂和蚂蚁一样爬进了方栋的鼻孔里消失了，如此往复了两三天。

又听到左眼里那个声音说：“这条隧道太迂回曲折了，走来走去实在不方便；不如我们自己把门打开吧！”右眼里那个声音回应说：“可是我这边墙壁太厚了；恐怕不容易打开啊！”左眼里那个声音说：“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它；如果能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了！”于是方栋感觉到左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抓裂着眼皮；过了一会儿他试着睁开眼睛一看；竟然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东西了！他高兴地告诉妻子这个消息；妻子仔细检查后发现他左眼的白膜已经破开了一个小口子；黑色的眼珠荧荧发光；就像是被劈开了一部分的黑椒一样。又过了一夜之后；白膜完全消失了！方栋仔细端详自己的眼睛；竟然发现变成了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