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故乡的炊烟

文/苏正新
晨曦中，暮霭里，铅灰色的炊烟，袅袅绕绕，升起在房顶，升起在村庄的上空。伴着鸡鸣犬吠，羊咩牛哞，村庄安宁而喧闹，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母亲坐在锅灶前，慢慢地往灶膛里续着柴草，屋子里热气腾腾，饭菜的香气飘散到院子里，飘散到大街上。这时，如果在田野里劳作，或者在回家的路上，远远望见自家房顶上的炊烟，肚子里会感到饥肠辘辘，心里会感到温暖和馨香。

小时候，跟着小伙伴出去玩，母亲会叮嘱说，家里的烟囱冒烟了，就回家吃饭。炊烟是一种亲切的暗语和呼唤，它会无声地告诉我们家里开饭的时间。
记得上学时，家离学校很远 ，中午需要带午饭。每天清晨，我们家就早早升起炊烟，母亲在灶房里忙着做饭。做熟之后，母亲把我从被窝里叫起，催着我快吃饭。这时，母亲又给我准备要捎带午饭，从锅里炝出唯一的一个玉米饼子，放在饭袋里，而全家都吃地瓜或地瓜干。有时，母亲在灶火里给我烧个谷餟，那谷餟外焦里软，十分好吃。偶尔，母亲还会给我烙一张葱花油饼，那油饼真香，至今不忘。那时的日子都很穷苦，母亲为了我上学能吃好，真是煞费苦心。
每当放了晚学，就急匆匆地往家跑。到了村口，望见自家房顶上淡淡的炊烟，一如见到了在家忙碌的母亲，一如回到了温暖的家，心中顿然涌起一种幸福的暖流。
有时，帮着母亲做饭，我烧火，母亲炒菜。我掌握的火候不好，还往外冒烟，母亲耐心地告诉我，什么时候火大，什么时候火小，怎样烧烟才小。菜熟了，母亲会先夹几筷子菜，让我打打馋虫。母亲在炒鸡蛋时，把有少许蛋清的蛋壳，让我放到火里烧烧，片刻即熟，我会仔细地抠出来吃掉，因为那时连一个鸡蛋都是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