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格勒幸存者回忆录：102高地和火车站的血腥战斗（上）(9)

“网球拍”、拉祖尔化工厂、炼油厂以及马马耶夫岗它们相互间的位置情况。
我在 2 营这儿的传令兵是弗朗茨·赖歇伯格下士，他给我带来个新活儿——调整营部连的猎兵单位在目前主防线上的部署，就在原地展开，搞正面防守。我右边是库恩菲尔斯中尉的团属工兵连，他那阵地一直到伏尔加河岸边呢。左边是盖斯伯格中尉的第 4 猎兵连，这连人少得厉害，守在 102 高地的斜坡上。主防线往后 500 米的排水管道里藏着 2 营的营部，指挥所占了 300 米长的管道，这管道从北边调车场地下穿过，一直通到伏尔加河，排水口对着的对岸就是苏军的地儿。在这又臭又有老鼠乱窜的管道里，营部的人弄了隔板，装了门，就在这儿过日子了。按他们的讲法，“被熏死也比冻死强，更比挨枪子好多了”。为防苏军从排水管道出口摸进来，出口也给堵上了。
不管咋炸，都炸不到这下水道，待在这儿没啥生命危险。可这儿真是臭得要命，耗子比人都多，炮弹在近处一炸，那闷响在这封闭管道里响个不停，能把人整崩溃，要让我在这儿憋一天，我非疯了不可。毛子好像不晓得啥叫“战斗间隙”，各种大小的高爆弹不停地往咱这儿扔。喀秋莎火箭弹跟下雨似的，到了晚上，夜航轰炸机又往下扔各种破片弹、高爆弹和燃烧弹。那电石灯一点着就有股怪味，跟下水道的臭味混一块儿，那滋味儿，绝了。要是我没记错，这个营的上尉营长跟我一样，也是预备役军官，以前好像还是个教授啥的。
我那指挥所挺不错的，离对面挺近，就在停着辆四轴柴油货运机车的铁轨下边挖出来的。两根枕木间隔正适合下铲子，这路基不是砾石做的，是用斯大林格勒这儿的松软土堆的，好挖得很。头顶上的机车虽说挡不住炮弹，但子弹肯定打不穿，还能帮我们挡挡外面的烟尘和雨水。这儿视野挺好，周围看得明明白白，甚至能一眼瞅见对面那边，通信也没阻碍，两边铁轨能当枪架子使。这松土下的土基很结实，可以在上面挖洞放武器和通讯器材，洞要是挖大些，能把腿伸进去，人就能在里头松快松快。我们没挖茅坑，出去上厕所太危险。想尿就往坑外尿，想拉屎就拉到铲子上，拉完一甩铲子把屎扔出去，再用土擦擦铲子就行。
对步兵来说，工兵铲那可是仅次于枪的重要装备。苏军的刺刀太长了，近战不太好使，德式工兵铲的大小就正合适。这工兵铲不光能砍人，本来是铲子的活儿它也能干，挖散兵坑、掏洞啥的都没问题。它还能当斧子用，砍树、劈柴生火、弄伪装材料，在村镇打仗时能劈开房屋门窗，煎培根和鸡蛋时能当烤盘，当地图板支架也挺好。当然了，大白天扔屎埋屎也挺方便，扔的时候可得看准了，别不小心扔旁边人那坑里了。搬到这儿第一天傍晚，我去附近轨道上那半拉槽车残骸那解决内急，上头还有个铁顶篷呢。结果我还没解决完，苏军迫击炮就响了，吓得我裤子都没提就往指挥所里钻，我刚进去，迫击炮弹就炸了，把那铁顶篷直接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