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游鬼城，新城变空城，陆振华载着我探寻寂静街头(9)

陆振华闻风而来，直接几拳砸晕林黛，又递给李婶五十钱，谢谢她的帮忙。
李婶表扬我：「要不是英子把她带到我跟前，这女人就跑了！英子吓得不得了，你回家哄哄孩子……」
陆振华抓住林黛的头发，直接把她拖进了地下室。
硬邦邦的水泥台阶，每一个起伏都是锋利的刀子刮着林黛的骨头，她的惨叫声回荡在黑暗中，成了我永生的噩梦。
自那以后，陆振华彻底把我当成了他的女儿英子，而我，真的成了伥鬼……
伥鬼。
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鬼，做了老虎的帮凶。
而我，也是被拐到李家坳来的……
十一岁那年，我妈非要让我上英语补习班，而我想去同学家玩，大吵一架后，我离家出走了。
揣着两百三十二块钱，我在长途汽车站被一个看似面目和善的大婶哄骗上了车，翻山越岭来到了李家镇。
买家一番竞价，因为我年纪小，身板瘦弱，干活不行还得吃几年白饭，陆振华以一万五千元把我买了回去当他的女儿陆英。
我哭过闹过求过，毫无用处，陆振华只说：「英子，你要听话，爸爸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我闹厉害了，他就饿我，饿得我头晕眼花，等我求饶了，他再给我东西吃。
他训练我，就像训练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投食、惩罚、奖励。一直到我乖乖听话，坐上轮椅为止。
当年拐卖我的那个大婶，就是李婶。
可笑的是，李婶也是被人从西南农村买过来的女人，她老公是个瘸子。
李婶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在李家镇说话都大声了，最后竟然干起了人贩子的勾当。
李家镇，不，整个李家坳，这座黑暗的山，连照进来的阳光都是假的，我不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我每天都在想念我的妈妈，但可悲的是，我已经完全想不起妈妈的样子了，只偶尔在梦里，听到她喊我：「梅梅。」
我的名字叫：李、佳、梅。
07.
时间转眼过去半年，我和迟子佳，宛如被陆振华驯化好的猎物，跟着他回了县城的家。
要过年了，陆振华带着我和迟子家拍新年合家欢照片。
这些年，陆振华带着我和那些「妈妈」拍了好多合家欢，每来一个新「妈妈」，旧的合家欢照片就会被陆振华收进箱子里。
我不知道这张合家欢能在电视柜前摆多久。
除夕夜，陆振华做了一桌好菜，还买了几瓶酒。
我、迟子佳、人偶、陆振华刚好坐满一桌。
他和迟子佳喝得很开心，先是哈哈大笑，后来又抱着迟子佳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