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夏天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这首歌我在《草珠子：禅心一片绕指柔》里面默唱过，真的，一哼起那个调调，人突然就有些伤感地发起呆来，那干净的歌声、干净的夏天、干净的童年，让现在的我们无颜以对。
最近总是在写夏天的事。像等待一个有点脾气的老朋友，你熟知他的脾性，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但他每年都绝对不会爽约，又让人觉得是极有安全感的一位友人，于是，期待战胜了忐忑 – 每年都是这个样子。
胜火的石榴花谢了，夏天真的开始了。

现在的夏夜，已经没处去纳凉了。很久以前看过一个报道，纽约有位设计师，为了实现看星空的梦想，把楼顶改造成全景玻璃房，于是，晴朗的夜晚，他便躺在那个全景玻璃房里，看星空，看月亮，看浩瀚宇宙，看万家灯火，极其浪漫。接触建筑行业之后才发现，住在顶楼的风景后面，着实有许多尴尬：譬如夏日的曝晒，雨季的积水，龟裂的地面，无一不影响居住质量。唯美的梦想，只好屈从于现实。
小时候纳凉可以去防空洞。我们家附近有几个防空洞，有些对外开放，有些铁门紧锁，警示牌上画着骇人的骷髅头标志。望天台北固山的山坡下有个小型防空洞，不深，很适合纳凉，夏日傍晚，大家搬了小凳子小椅子、或在地上铺了破草席占位，大人们打老K（扑克），女孩子捉子（抛沙包接沙包游戏），男孩趴在地上玩弹珠，各得其乐。有时会有慷慨的邻里摘了自家种的西瓜，人手一块分享。总吃人家东西难为情，长辈会叮嘱我们这些小孩子要克制自己，不要暴露出贪吃样。那洞口还种着黄瓜丝瓜等蔬菜，看着夜色中月光下那些瓜瓜叶叶，我的思绪会顺着瓜藤爬到天上去。老人们说坐在瓜架子下不要出声，用心听，会听到牛郎织女窃窃私语的情话，我屏住气，凝神贯注，然而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交谈之声，倒是草丛里虫子的鸣叫声，显得格外明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