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谜事》——小城不小，只是心里装的太多(2)

李半斤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聚会，一群无聊诗人坐在一起说着无聊段子喝着无聊酒水打发无聊时间。“我是一株孤独小草/驻足江南石桥/历尽千年烟雨/只待你从桥上走过······”
一个北方口音女人，同时拥有北方女人的高挑和南方女人的肤嫩，满载忧郁的脸搭配和凹凸有致的线条。我喜欢女人，更喜欢美丽的女人。我甚至一直认为自己是匹好色的狼。一个女人若能打动我，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才华，二是美貌。那夜，我们一起走上街头。北方秋夜很寂寥，寒星与孤月相伴，秋风不止，枯黄树叶漫空飘飞，特有的尘土随风飞舞。
她说：你喜欢的恐怕只是这那具会写诗的肉体。
其实，她不知道我更爱那具肉体的灵魂。不想争辩，争辩最能带出诗人的酸，我怕我小小的身体容不下那席卷而来的味道。
她说：爱上一个人容易，但难守初见心境，何况这种只属于流浪的男人，一生不知要碾碎多少女人的心。
我不拒绝恋爱，也不拒绝做爱。但是，江南到塞外故土到异乡，心底那条线无时不紧绑下半身，拒绝刻意放纵和胡乱播撒种子。害怕种子死亡在流浪途中，更害怕种子生长在罪恶的土壤。我不能容许最后的廉耻绝迹于手。
那个城市很小，小到我无意中就住到了她家隔墙，以至于杏树轻易地就长进了我的院墙。
那个下午，面对她母亲的竭斯底里，我体会到在这个国度诗人的卑微。物欲横流的社会，爱情只不过是满足贪婪的借口，却又如此冠冕堂皇。我把攥紧的拳头牢牢地禁锢在裤兜，一个下午，脑海始终在猜想那个即将夺去本属于我的爱情的人，或许是个满身铜臭满肚肮脏的人，此刻正坐在某个单位某个办公室，左手数着某人行贿的钞票右手摸着某个人妇的乳房。我恨不能提笔杀死这个世界的不公、泼墨淹尽那些臭皮囊下隐藏的无知。然而，细小的胳膊终撬不动满是疮痍的地球。
忘记了是如何逃离，醒来时正走在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路。冷风无情侵袭着没有温度的躯体，路灯也嘲笑着我满脸的杂草丛生。我只是走着。
短信提示声响起：回来吧，不能在一起就勇敢地分开吧，给彼此的爱一个告别。我在你家里等你。
回到出租屋不知是凌晨几点，只记得世界死亡般寂静，北方的秋夜没有蛐蛐的叫声。她静坐床头，不语。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沉默。而某种时候，沉默却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沉默中没有乐与怒、对与错。此刻，只能听见彼此心跳。当四只手粗暴地伸向彼此身体，衣服碎片满屋纷飞，似江南三月的柳絮，飘出了多少离愁别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