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曼小说‖裂变(16)

古芸香也穿上了学士服，戴上学士帽，虽然这一切免不了落于俗套，可谁没曾年轻过；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彩，站在万绿艳花丛中，一幕幕往事和情感，如同无边的春水涌上心尖，遐想复苏着她的记忆，学院里点缀了夜空的星辰，曾经给了自己多么美妙的欣赏和品味。那些美好的，那些真的，那些真假难辩的，就这样被记忆存档；还有那些丑陋的，是那样刻骨铭心屈辱的委曲求全……
是的以后，它们、它们都将变成渺远，意味着也许只会在梦中重现，毕业以后，大家将天各一方，割舍之痛难以言说，深深地留存在了心底，是啊，以后多久才能相聚，叙叙感情？但古芸香却没有参加班级里的告别会，因为班级里请了全部的授课老师，其中有崔濯军。
古芸香只要听到“崔濯军”这三个字，就会由不得回忆起那令她羞耻而伤心可怕的一幕，不去，古芸香以为起码为自己羸得稍许的自尊，崔濯军，带给古芸香心里的煎熬，是一种没有终结的心理创伤。
愤怒是什么？是意味着把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融入到难以启齿，并且会常常在夜深无人处，扪心自问：是不是命运给自己开了个玩笑，有时候古芸香的脑海里会掠过一个奇怪的字眼，崔濯军，你是个流氓，骂过之后，心里宽慰许多，古芸香接着想，这是曾祖仪与她短暂而匆匆的欢愉遭的报应，谁让在不该做那事的地方做了那事。
曾祖仪对这一切却一点都毫不知晓，曾祖仪的记忆里，常常回味着那一刻，让曾祖仪百思不得其解的则是，自从与古芸香有了肤肌之亲，古芸香的脾气倒真是一天一天见长了，冲着他是说发火就发火，生疏了许多，曾祖仪只有小心翼翼地应付着。
“芸香，今晚上几个同学老乡，应缴去参加散伙饭，相聚一下，叙叙感情，明天就离校了，工作以后就会很不容易相见的。”
古芸香有点犹豫，但转眼又一想，同学们几年在一起也不容易，要有始有终，就应答了曾祖仪。
傍晚，大伙在一起吃了最后一顿晚宴，一桌子的人，边吃边聊，但更多聊得还是彼此的去向话题。不知不觉喝空了三、四瓶的白酒，古芸香也在曾祖仪的一再劝说下，破例多喝了几杯酒，几杯酒下肚，古芸香感觉到两颊发热，太阳穴隐隐发胀，她便倚在沙发背上，做短暂的休憩。在一片喧嚷声中，古芸香恍惚听到曾祖仪说酒品、言行如人品。
他不仅喝干了他面前酒杯的酒，还异常清醒地与李海涛，六班的老乡高谈阔论，只听曾祖仪对着李海涛说道：你知道齐秦的歌《狼》是源自鲁迅笔下的意象吗？狼在中国人的眼里大多是反面形象，比如我们用的词‘狼心狗肺’、‘狼奔豕突’……但是在鲁迅的笔下，狼是一个孤独的英雄，是一个抗争者。歌词‘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那都是鲁迅在《孤独者》里写的：‘像一只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中嗥叫，惨叫声里夹杂着愤怒和悲哀。’近几年来还流行一本书叫《狼图腾》。其实这些对狼的赞美根本都在鲁迅那儿，鲁迅第一个公开认为狼是好的，从美学意义上为狼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