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无所依》：到底在讲什么，为何影迷那么喜欢？(2)

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完全清楚这个人物的魅力从何而来。是他的蘑菇头吗？还是演员的表演？我认为科恩在影片中的二次创作是决定性的，因为原著中安东并未让我如此着魔。其实作者笔下的安东不是一个人，而是披着人皮的死神。确切点说，是碾压而来的后工业时代的礼崩乐坏对传统美国社会毫不留情地摧毁。所谓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安东就是那个不仁。他本来就不应该有人性。
但这种文本解释仍旧不能充分说明电影里安东的魅力。这大概就是艺术中无法被理性分析的部分。也是最有意思的部分。前面提到的本片收敛的调性和冷峻节奏，是科恩一贯的风格，就不多聊了。还有摄影，体现了一个老摄影师的从容心态和高度自信：伟大的摄影师会把自己高超的技巧和准确的表达隐藏在故事和人物身后，不会喧宾夺主。

我喜欢这部片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在文学性和故事性之间的美妙平衡。说白了，也不流于轻浮。再重复一遍，我一直认为所谓“脑洞大开惊天反转”的电影是低级电影。没错，电影有低级和高级之分。老无所依，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部伟大的高级的电影作品。是作品。真正的艺术家创作出来的，才配称作品。

我的一个朋友说科恩兄弟电影里的美国，才是真正的美国。我很赞同。我认为，《老无所依》里的美国，就是真正的八十年代美国大部分地方的缩影：孤僻、荒凉、沉闷而绝望。可能我错了。但科恩兄弟和麦卡锡肯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