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玛托娃：我们俩不会道别(3)

阿赫玛托娃一生坎坷，历尽苦难。她的第一个丈夫、著名诗人尼古拉·古米廖夫被秘密警察处决，她的儿子列夫?谷米廖夫和她的第二个丈夫、艺术史学家尼古拉·普宁先后被捕，普宁不久就死于狱中，阿赫玛托娃奔波在营救儿子的途中，她捧着给儿子的包裹等在监狱的高墙下，为了打听儿子的命运，她叩开过一个又一个国家办公机关的大门。正是这些特殊的经历，被夺走的那些生活，被排斥四十个年头，使阿赫马托娃创作出《安魂曲》，更为重要的是，这使她能够为整个民族说话，并将民族尚不清楚的东西告诉民族。实质上，她是一位人类纽带的诗人：被珍爱，被拉紧，被截断。她如实地展示了这些进行过程，首先通过她个人心灵的棱镜，然后再通过历史的棱镜。她终于获得了“哀泣的缪斯”的称谓。
《我们俩不会道别》这首爱情短诗，有一种超脱世俗的冲击力，突出纯洁、忠贞的爱情力量。时间能带走一切，唯有爱情永存，相爱的心不变，诗歌的最后出现了对死亡的联想，精美的抒情诗背后，隐藏的是一种淡淡的悲凉。诗人阿赫玛托娃对心理的描写极为细腻和出色，各种想象配之以精细的笔法，于不动声色中抒发了畅快的情感。其抒情诗在世界文坛上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诗歌开头呈现出的几个画面：“不会道别”、“肩并肩走个没完”、“黄昏”、“教堂”。描写出一对感情深厚的恋人不愿分离的心理状态，看见旁人的:“祈祷、洗礼、婚娶，”这对恋人也只能是退避三舍，相互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啊？接下来的一组画面更具有冲击力：“来到坟地”、“轻轻叹息”、“画着宫殿”、“永远住在那里”。也许这对恋人无法拥有人世的物资，甚至没有俗世的仪式，有的却是心心相印，灵魂想通和至死不渝。
这首诗如同电影的镜头，有很强的画面感。把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逐渐拉近，定格成永恒，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将两个相爱的人分开，而是共同安息在两人生前亲手设计好的“宫殿”里，直到永远。诗歌的最后一句感情深厚，意味深长，读后令人荡气回肠，诗歌里的爱情穿插着对死亡的联想，深情和伤感相互交叠，萦绕诗中。这，或许与诗人的个人经历有关。诗人阿赫玛托娃从小生活在父母离异家庭，饱尝了生活的辛酸，兄弟姐妹六人几乎都染有肺结核病，并相继离世。有的很早就夭折了，有的在青春期就离开了人世。排行第四的阿赫玛托娃本人也患肺结核，常常受到死亡的威胁。因此，在她的抒情诗里出现对死亡的联想，也就不足以为奇了。
《我们俩不会道别》这首诗选自阿赫玛托娃的第三部诗集《群飞的白鸟》，也是她作品最多的一个单行本。当年，《群飞的白鸟》第一版印了一千册，很快售光，翌年再版，内容稍有变更，以后又多次重印，可见受欢迎的程度。（林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