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学诊疗“历史虚无症”(2)

2023-04-26 来源:飞速影视
历史是可以作废失效的,这是小说最惊异的主题。“在新俄罗斯,你不会受限于过去。人民公敌的孙儿、罪犯的孩儿、他的孩儿,竟是一位成功的生意人。”《我们一无所有》里的悲剧性,其实源于一对“孪生子”:那就是历史修正和历史虚无。“光是涂掉他的脸孔已不足够;那团掩盖面目的乌黑薄膜等于是承认这个人可能存在,而这种主张本身很快成为一种不当之举。历史是个我们始终动手修正的错误。”
罗曼凭借他的绘画特长,成了一名审查员。他的职责就是抹掉“被清洗敌人”的照片画像。“我抚平照片,为喷枪注入颜料,有如帮手枪装上子弹。”这类场景,其实我们在奥威尔那儿早就见识过了。抹除修改可以让事件并没发生,人物并不存在。正如小说里对士兵“阵亡”的定义,不是生物学意义的死亡,而是一切痕迹的除名。直到弟弟被处决后,罗曼才进行隐秘疯狂的计划——铭刻。这显然是其工作的反义。每当抹除一个人,他就把弟弟的肖像乔装、填补进幽晦的背景里。
从而,一幅名为“午后空旷牧野”的油画在小说里穿引,显得尤为重要。这幅画先后经手于审查员、失明女修复师,成为历史修正外,罕存的隐秘记忆存储。鲁斯兰的妻女就在那片旷野里被地雷炸死,葛莉娜的恋人科里亚也死在这片车臣原野。购买画作,象征获得了历史佐证,未抹除的样貌。即使如此,马拉仍旧用“次选之作”形容这幅画。因为,它毕竟只是空虚的存照。在小说“终曲”,人物干脆进入到年代不明的外太空,达到虚无主义的极值。这让小说悲剧性一下子被抽“真空”了。太空比例和宇宙视角,让历史现实瞬间就显得无关紧要,虚无可笑了。在我看来,这个“尾巴”不仅削弱了现实力度,还未免添足造作。
□俞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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