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李末被捕，她给我打电话说：我杀人了！我把我妈杀了！(35)

事实上这种内疚感一直在折磨李末，好像她夺走了韩江的孩子，也拿走了韩江的幸福，但我始终认为韩江悲剧的始作俑者仍是李东升。他是直接加害者。从李末长达数年的讲述中，我拼凑出了这个图景：李东升是一个性格乖张傲慢的怪胎，李末最恐怖的记忆就是父亲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打母亲（指的是韩江）。他滴酒不沾，却像发酒疯一样突然抓住韩江不断推动摇晃，勃然大怒，往往是因一些非常荒唐的极小的事情，有一回就因为韩江和他闲谈中说周奇志身材好，李东升就不乐意了。两人争吵起来，李东升竟然暴怒地把韩江推倒在地，然后揪着她的头发从厅里拖到厨房的地上，韩江哭喊着要他松手，李东升最后把韩江狠狠地摔在厨房的垃圾桶旁，说，你就是一堆垃圾！韩江几乎哭昏过去，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李东升，说周奇志强壮也是李东升问她的，她才半开玩笑地说周奇志自认为他身材好，他在练健美。
李东升说，你还念念不忘他的身体吧？然后就发飙了。韩江悲哀地靠在垃圾桶边上，手上沾满了厨余垃圾，她感到李东升极其不尊重她。
但事情过后李东升无比后悔，求韩江原谅他，不然他就从高楼上跳下去，他再一次严重惊吓了她，她只好同意原谅他。李东升又抱着韩江亲吻，快把她嘴唇嘬破了。韩江第一次思考他是不是一个精神病。李东升反常的一面只对他亲近的人展现，比如在韩江面前，李东升在公司非常正常，是很有威望的一个老板。
韩江忙于做饭干家务，还要辅导末末的作业，代开家长会，因为她亲妈和李东升都不想去。李东升还老怀疑韩江与周奇志的关系，不放心甚至搜查她原来的办公桌，用万能钥匙打开抽屉，查看有什么秘密，这是周奇志看到后告诉韩江的。韩江的情感被折磨，压力日趋增大，她无处倾诉，只能告诉崔玲，宁愿让她看笑话。崔玲真是韩江的好闺密，她问韩江，你为什么不尽快要个孩子呢？韩江说一是现在她家务加带孩子实在忙不过来，二是怕生下自己的孩子会冷落了末末，准备等末末再大一点就要，因为她当时亲口答应过陈萍，不想让她看笑话。崔玲说，你中了李东升的圈套，带着他的孩子还要忍受他的打骂。韩江说，他不是不爱我，好像是心理上有病，我很难生他的气，我想带他看病。崔玲命令她，你少替古人担忧，赶紧怀个孩子，否则你就危险了！
韩江还是听进去了崔玲的话。开春的时候，她怀上了。因为先斩后奏，韩江以为李东升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并没有不悦，但也未显出特别兴奋，只是说，那你好好安胎，我把末末送回她妈那里去。韩江阻止，说，这没必要，我还早着呢。但韩江提出了一个规划，这也是崔玲帮助她出的主意。韩江告诉李东升，她不想一辈子做家庭主妇，她想函授学表演，李东升立即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