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慧怡:西方文学中的“玫瑰”意象,是诗人们长久的秘密(9)
2023-04-28 来源:飞速影视
也许是为了避免被过分政治解读而引祸上身,莎士比亚在商籁第99首中描写红白玫瑰时没有说“既红又白的玫瑰”a rose both red and white,而用了否定式,“不红也不白”nor red nor white。但作为熟悉上下文的读者,我们清楚诗人在这里的真正意思是“不全红也不全白”,即红白相间,甚至是红白掺杂而成为粉色。实际上,都铎时期英国培育价值最高的玫瑰品种之一“大马士革玫瑰”rosa damascena恰恰常是深粉色的,由通常为红色的高卢玫瑰rosa gallica和通常为白色的麝香玫瑰rosa moschata杂交而来。在凡尔赛宫的御用玫瑰画师雷杜德的画笔下,大马士革玫瑰甚至直接呈现同株异色、半红半白的形态。莎士比亚在献给“黑夫人”的商籁第130首中也曾点名提到这种玫瑰:“我见过大马士革玫瑰,红白相间”I have seen roses damask’d,red and white。
“玫瑰”这个亘古经典的意象在莎翁笔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灵活运用,成为一种具有高度创造性的符号。
三、叶芝的“十字架玫瑰”
到了19世纪,“玫瑰”在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领导的“凯尔特文艺复兴”中又与其他意象有机组合,获得了全新的生命。我们仅以叶芝本人的《致时间十字架之上的玫瑰》To the Rose upon the Rood of Time为例。《致时间十字架之上的玫瑰》是叶芝出版于1893年的诗集《玫瑰集》The Rose中的第一首诗,该诗集中除了《当你年老》等名篇,还收录了《战斗的玫瑰》《世界的玫瑰》《和平的玫瑰》等脍炙人口的“玫瑰诗”,本诗则是其中的提纲挈领之作。
致时间十字架之上的玫瑰
威廉·巴特勒·叶芝
红玫瑰,骄傲的玫瑰,我一切时日的悲伤玫瑰!
走近我,当我吟唱那些古老的传说:
库乎林正与苦涩的海浪搏斗;
德鲁伊祭司,灰发的,林生的,静眸的,
抛掷弗古斯的梦想,从未吐露的废墟;
而你自己的悲伤,在那些穿着银草鞋
在海面起舞,在舞中老去的星星口中
以崇高而孤独的旋律咏唱!
走近我,人类的命运已不再教我目盲,
我在爱与恨的树枝底下,
在所有命若蜉蝣的愚昧中央
找到了浪游途中的、永恒不朽的美。
走近,走近,走近来—啊,别惊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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