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二十五回精读(11)

二、通灵玉蒙蔽遇双真
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的说请端公送崇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荐玉皇阁的张真人，种种喧腾不一。也曾百般医治祈祷，问卜问神，总无效验。堪堪日落，王子腾夫人告辞去后，次日王子腾也来瞧问。接着小史侯家，邢夫人弟兄辈并各亲戚眷属都来瞧看，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总不见效。他叔嫂二人愈发糊涂，不省人事，睡在床上，浑身火炭一般，口内无般不说。到夜晚间，那些婆娘媳妇丫头们都不敢上前。因此把他二人都抬到王夫人的上房内，夜间派了贾芸带着小厮们挨次轮班看守。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等寸地不离，只围着干哭。
端公，又称神汉，旧时指从事迷信活动，施行巫术捉鬼的男性。
巫婆跳神，指巫婆通过法术驱除所谓的附在人体上的鬼神邪祟的一种迷信活动。
张真人，即正一道创始人张道陵，传说他精修千日，炼成了种种降魔的法术。符水，含有巫师道士焚化了符箓的水，或经过他们画过符诵过咒的水。
第四回曾说，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去了。现他也来了看望凤姐和宝玉，看来他查边的任务已完成，已回到了京城。
此时贾赦、贾政又恐哭坏了贾母，日夜熬油费火，闹的人口不安，也都没了主意。贾赦还各处去寻僧觅道。贾政见不灵验，着实懊恼，因阻贾赦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贾赦也不理此话，仍是百般忙乱，那里见些效验。看看三日光阴，那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亦发连气都没了。合家人口无不惊慌，都说没了指望，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世的衣履都治备下了。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这几个人更比诸人哭的忘餐废寢，觅死寻活。赵姨娘、贾环等自是称愿。
到了第四日早晨，贾母等正围着宝玉哭时，只见宝玉睁开眼说道:"从今以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收拾了，打发我走罢。"贾母听了这话，如同摘心去肝一般。赵姨娘在旁边劝道:"老太太也不必过于悲痛，哥儿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回去，也免些苦；只管舍不得他，这口气不断，他在那世里也受罪不安生。“这些话没说完，被贾母照了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世里受罪不安生？怎么见得不中用了？你愿他死了，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素日都不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书，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不像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淫妇调唆的！这会子逼死了，你们遂了心，我饶那一个！"一面骂，一面哭。贾政在旁听见这些话，心里越发难过，便喝退赵姨娘，自己上来委婉解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