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林庭光：山那边的故事(2)

走到山桃家的时候，快下午二点钟了，我一屁股坐在她家的石凳上，因为饿得直不起腰来。山桃的母亲热情地招待我，一边给我端来洗脸水，递过来毛巾，一边朝窑洞里喊：“山桃，快给你笋儿哥端吃的来。”一个好听的声音从窑洞里传来：“好嘞。”
山桃出现的时候，我立即惊呆了。我面前出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穿着整齐，端着饭菜放在我前边的石桌上。等我抬起头定眼看时，她已经扭身离开。我傻傻地看着山桃的背影，觉得非常熟悉。我听母亲说，山桃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学习成绩好。若我贪玩时，母亲又拿山桃说教：“你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人家山桃可看不上你。”山桃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很漂亮的女孩，并且非常聪明。山桃就是我媳妇，所以必须加倍努力，争取把山桃娶回家。
吃过饭，我就没有看到山桃。他母亲说，山桃已经去上学了。我遗憾地离开山桃家，匆忙往回走。没有想到，在路上，我再一次遇到了那个砍柴的姑娘，这姑娘看着我只是笑。想着上午因为她耽误时间，我决定绕开她走，没想到她叫住我：“笋娃。”我奇怪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没想到，她看着我说：“笋娃，以后你就不要送杏了。俺家不稀罕。长大后俺也不会是你媳妇。”
说完，她就唱着山歌离开了。我站在那里，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忽然明白这个就是山桃，心里想：就你这德行，我还不愿意呢。
我上了中学，就离开了山里，也没有机会再给山桃家送杏。直到那一年我高中毕业，在家里等待通知书。这个时候，家里的杏熟了，母亲又让我给山桃家送杏，我坚持不同意。母亲说山桃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是这里十里八村的大美女。又说她自己早就想当婆婆和抱孙子呢。经不住母亲叨叨，我只好去给山桃家送杏。
久违的山道，勾起我往年的回忆。我再次走到山岗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大姑娘背着一大捆柴，步履轻巧地在山路上行走，一边走，一边唱着我们这里流行的山歌。我非常熟悉这首山歌，山桃，她就是山桃。我紧追几步，可是就是无法赶上。姑娘在崎岖的山道上行步如飞，几下就没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