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尖谈电视剧:永远焦渴,永不了断(18)

2023-04-28 来源:飞速影视
《西部世界》(2016-2020)
最后,我想谈谈您的散文。“电视剧笔记”总免不了对情节的概括转述,不难发现,您写作时会调用多种修辞法:明喻、排比、对偶、歧义、谐音、押头韵……您也不吝于造概念,下判断,变换行文节奏。然而历来对您文章的评论都是去意尚味式的,您的写作追求是什么?严格来说,《凛冬将至》里有报刊随笔(essay)和学术论文(research paper)两种文体,但在您那里,这二者又不是泾渭分明的。您经常在一篇文章里通过写作关联两部或多部剧,但有时不同文章对同一部剧的态度之间还有张力。倒着看您四季文章(为什么要这么分期呢?),能体会到您写作的变化——比如甘露老师、子善老师、宝爷、著名作家黄昱宁几乎都集中在第一季登场,仿佛要为您即将开始的剧评写作生涯鸣锣开道——您能谈谈吗?
毛尖:
先回答你的四季问题。这本书分四季,完全是三联书店老总舒炜先生的创意,没有舒炜,没有《凛冬》。此书是他开,此书是他栽,他确定了倒叙的编排和框架,特别感谢他。也特别感谢我的责编振峰,她就是一个作者可以遇到的Ms. Right。说回你提到的出场人物,第一季密集,后来不太出现,倒不完全是我文风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是物换星移。二十年前在香港《信报》写,在上海《东方早报》写,自由度和写作强度都比现在高,加上我和陆灏宝爷在《信报》开同一个专栏,天天要写,互相伤害两句,润个笔开个嗓,虽然也有看不惯的读者觉得是旧上海报人作风,但在我们自己,却是专栏共同体的一点赋比兴。文章中提到的甘露老师子善老师小黄小白等人,是鸣锣开道也好,是互相残杀也好,这么多年下来,也基本在文体的写实功能里实现了剧场功能,因为有认真的读者给报纸写信,说子善老师不可能是张爱玲的最后一任男友,年龄对不上。
也有记者采访宝爷问他的阿拉伯时代,这些,我承认,都是我写的。所以宝爷一直说,他是活着的虚构人物,那段时间有点像我们专栏的青春期。说起来也伤感,写着写着,报纸一家家关闭,高峰时期,我曾经同时在新加坡台北香港北京上海等十家报纸写,写到今天,纸媒也没几家了,同时,报纸和我自己,也都越来越严肃。对于我自己,严肃一点绝对好事情,以前曾有人批评我有油滑倾向,但在写作上,严肃偶尔也会产生话语障碍,类似我们一个小群,我和陈越罗岗梁展正谈一些口味偏重的影视剧,丁耘咳嗽一声,大家就道体了,从《金瓶梅》改道《红楼梦》。道体红学都是人类文化舍利子,但我的写作追求可能更“电视剧”,我喜欢在人间烟火里流汗流泪,去意尚味也好,尚意尚味也好,都太空明,我但愿我的写作,用《权力的游戏》里的人物来比拟的话,是小恶魔式的,屡败屡战,任何时候,都能用提里昂的豪情说出:
I am happy. 一言蔽之,我要用我全部的力气,写出这个不堪世界的勇气和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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