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日记｜大眠

□范帆冁 余连祥
三眠后的那几天，蚕宝宝的食欲依旧高涨。尽管省去了切桑叶的步骤，我们一日三次的喂蚕时间仍是在反复的择桑叶、擦桑叶、喂桑叶、消毒清理等事务中度过。原以为蚕宝宝整叶喂桑后将大大解放我们劳力的想法惨遭破产。因为这整叶喂桑也有讲究，要求将片片桑叶在匾中铺得均匀、平整，要层层叠叠铺上个两三层桑叶方足够，自然也免不了费些精力。诚然，我们已切身体会到养蚕是件既费时又劳累的事了。单调乏味的重复性劳作使人身体疲惫，但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头脑中的空乏无物。我们习惯性的想明白做某件事情的意义。于是，我们养蚕小组的成员们开始频频交谈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做养蚕这件事儿？

80岁爷爷在得知我在养蚕后一直热切的关注着我们养蚕的进程，数不清是他第几次向我询问蚕宝宝近况时，我向他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不知为何，我感到有些心虚，就像是小时候没完成作业还偷跑出去玩碰巧被他抓个正着的情景。不过他听完后只是哈哈大笑，告诉我说：“正是因为你们会问‘为什么？’啊。”我并未能恍然大悟，依旧迟缓的思索着，但还未等我找到答案，蚕宝宝的大眠已经到来了。大眠是蚕宝宝的最后一个眠关。蚕宝宝每增一龄,都要眠一次,一生要眠四次，但因为蚕农忌说“四”，“四”与“死”谐音，故称“四眠”为“大眠”。

5月12日午时，我们正准备喂桑叶时，却意外发现蚕匾中大半的蚕宝宝已有了要眠的迹象。它们不再吃我们喂的桑叶，伏在匾上一动不动，仅半昂起其“马头”。我用手轻扣蚕宝宝的头试图把它叫醒，但它仅回缩了下身子便再无其他反应。蚕宝宝眠了意味着我们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然而这回我们却有些忐忑。前一日晚上，出于担心蚕宝宝挨饿的原因，我们喂了比平日多了一倍的桑叶。今早来喂蚕时，发现蚕匾中剩的桑叶也并不多，这说明喂桑量也在合理范围内。一切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大眠早了又好像有点问题，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大伙儿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理，心绪不安地等待楼站长赶来后再做安排。果然，我们喂多了桑叶这事儿未能逃过楼站长的眼睛，但她也判断出是近来湖州连日高温加快蚕宝宝成长的速度并提早进入了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