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默生四重奏选择告别｜争鸣(2)

爱默生四重奏对传统演奏风格的继承，首先在于音响，之后则是整体处理的一种框架。正如长期在该组合中演奏的大提琴家芬克（David Finckel）所说，他们四人，都成长于一个以海菲兹的音响作为审美标准的年代。海菲兹对美国乐坛的影响，确实远远超过小提琴的范围，我们通过不少音乐家的回忆都能明白这一点。而他在音响方面所代表的，是一种现代化的、细节精致而色调华丽的“美声”。

换言之，偏干的朴素发音，或音准稍稍漂移的声部组合（弦乐四重奏的音准是四把琴最终组合在一起时决定的），都不存在于这样的音响世界中。爱默生四重奏的音色华丽，但有时也略带金属声，他们将其融为一种多面性的音响。与之相比，前辈的茱莉亚四重奏或瓜内里四重奏的声音观念，都更加温暖，也更为欧化（后来的茱莉亚四重奏是另一概念，在此不讨论）。或许同样受到海菲兹影响之处，就是爱默生四重奏成为不折不扣的超技团体。
如前所述，有人甚至认为他们单纯在这方面，就直接划分了四重奏演绎的新时代。这一来体现于演奏家们犀利非常的硬技巧中，二来则是在几把琴的配合之中，所显明的那种敏捷与间不容发（并非简单的快速）的倾向。技巧的锐度与注重感官美，又不失刺激性的音响构思叠加，所呈现的常常是一种“高能的折中”。爱默生四重奏的演绎从不拖泥带水，线条流利，结构紧凑；很多老派四重奏团在Rubato的配合之间“玩音乐”的悠然趣味，他们如果有的话，也是点到即止。

折中的另一方面，就是该组合对受到本真思维影响的处理方式，以及当代越来越走向夸张的“个性化”，都表现出明显的怀疑。可终归，爱默生四重奏的现代与前卫是其他四重奏团难以相比的。除了音响与声部呼应的风格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点，是他们采用两位小提琴家互换的方式，由德鲁克（Eugene Drucker）与赛泽尔（Philip Setzer）交替演奏一提和二提。与其说这会影响四重奏演出的哪些方面，不如说有哪些方面是不受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