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回忆集中营生活:这是我一生中最可怕、也是最黑暗的经历(3)

2023-04-30 来源:飞速影视
第二天凌晨3点半,炕长准时把大家叫醒。在这里,每个劳工房都有一名“炕长”,名义上管理劳工房的内务,实际上是日本人安插的密探,专门监视特殊工人的言行和动向。大家背地里称炕长为“爪子”。
早饭每人一碗高粱面粥,一个窝头。窝头是橡子面掺豆腐渣做成的,拿在手里就散,需两只手捧着吃,又苦又涩。
刚吃完早饭,厨房里又喊:“领午饭了!”
“领午饭?”刘建树纳闷儿。
“午饭是在矿井里吃的。”有人说道。
午饭是每人两个高梁面窝头,又黑又硬。刘建树拿在手里,看看身上连个兜子也没有,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这时一个人看到他为难的样子,递给他一截铁丝,又撩开自己的衣服让他看了看。刘建树学着他的样子,把两个窝头一对,用铁丝穿起来,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5点接班,4点钟他们就在日本兵和矿警的押送下出发了,一路上不许抬头,不许说话,只有脚步声。
他们这五十个人,每十个人一个小组,分别有五个老工人带领。矿上的老规矩,每当一批新矿工到来之后,都要派老工人带班一个月,这一个月是新矿工的学徒期。
刘建树跟着一个叫吴世增的老工人干活。说是老工人,只是因为他在矿上时间长而已,其实这个吴师傅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岁出头,他身材高大,性格也很豪爽,只是人已瘦得只剩下了皮和骨头。
刘建树被分派装车,一锹煤有十几斤,一锹接着一锹,累得他胳膊发酸,手腕子拧断了似的,但不能直腰也不能停下来,因为监工的就在身后,只要看到谁停下来,棍子、镐把随时会敲到你头上,轻者头破血流,重者当场丧命。
好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大家听到吃饭的命令,立时把工具一扔,一个个瘫倒在煤堆上。
刘建树斜倚在那儿,眼不想睁,头不想抬,虽然肚子里咕咕直叫,可累得连饭也不想吃了。
吴师傅看了看大家,然后挪到刘建树身边,关切地说:“怎么样,吃不消了吧?”
刘建树没有答话,抬起头来四下里瞅了啾,吴师傅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
“到咱们吃饭的时候,监工也升井吃饭了,这时候没人来管我们。吃饭吧,不吃饭午后怎么干活啊!”说着吴师傅掏出了那两个窝头:“这个吃了才饿得慢一些。”
“吴师傅,听口音你好像是山东人,怎么到这里来的?”刘建树问道。
吴世增叹了口气说道:
“我是被骗来的。1940年我们临朐一带闹旱灾,那年秋天人们把树皮、草根都挖光了。正在人们走投无路的时候,老虎台矿的人到我们那儿去招工,说到这里大米白面随便吃,还能月月开工资,带家眷的给安家费,不带家眷的现在就发钱给家里用。当时我父亲正闹病,家里又揭不开锅,正等着钱用,我就报了名,当时给了20块钱。我们村报名的有二十三个人,第二天,我们就被装进了开往东北的闷罐子车里。到了这里一看,我们才知道受了骗,可已经晚了,身无分文,回是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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