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皆鸿儒，往来有白丁——胡适与麻饼小贩的故事(2)

胡适收到了袁瓞的来信，读后唏嘘不已。一位卖芝麻饼的小贩，竟能在业余时间勤奋自修，问的又是他最热衷的英美政治问题。胡适十分高兴，对袁瓞也很是钦佩，便写了封回信。信中说：“你提出的问题太大，我很惭愧，不能给你一个我自己认为满意的解答。但我可以告诉你，英国制度和美国制度其实没有大分别。”“我还可以说，在台北，有一个卖饼的，每天背着铅皮桶在街上叫卖芝麻饼，风雨无阻，烈日更不放在心上。但他还肯忙里偷闲，关心国家大计，关心英美的政治制度，盼望国家能走上长治久安之路──单只这件奇事，已够使我乐观，使我高兴了。……如有我可以帮你小忙的事，如赠送你找不着的书之类，我一定很愿意做……”从此，小贩袁瓞便成了博士胡适的座上客。
袁瓞有一次还向胡适请教，改良主义是怎么回事。胡适在介绍了改良主义和杜威实验主义哲学后，告诉袁瓞：“社会的改进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只能有零售，不能有批发……许多人做事：目的热，方法盲。我们过去有许多人失败的原因，也是犯了有抱负而没有方法的毛病。”
一天，胡适邀请袁瓞到他的工作单位做客攀谈，袁瓞把带来的一个手巾包打开，里面是10个黄灿灿的芝麻饼，散发着新烤芝麻的清香。胡适接过芝麻饼，笑眯眯地拿起一个，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嚼得吱咯吱咯地响，脸上现出几年来都少见的欢愉表情。

一个是近代的大学者，一个是底层的小商贩。胡适与袁瓞他们一老一少，谈得很畅快。胡适说，他喜欢游泳，可是鼻孔里长了一个小瘤，水中呼吸不方便。袁瓞听了觉得很巧，告诉胡适说，他的鼻孔里也长了一个小瘤，恐怕是鼻癌。胡适听了很担心，便立即给台大医院的高天成院长写信，让袁瓞去找高院长安排就医事宜。信上说：这是我的朋友袁瓞，一切治疗费由我负担。
这个故事颇令人感动，有人说：多读胡适可以改善人性。此言诚不虚也。胡适曾说“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宽容是胡适待人对事的座右铭。胡适的那些完全出于自然的待人平等与真诚，让人感受到一种人性的光芒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