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卫国｜假如我是真的(2)

在这条路的北边，有一条河浜；在中段有一座水泥桥，往北的一条简易黄沙石子路通往橡胶一厂。在桥和路的西边200米处，有十几幢红瓦白墙的平房。它们的后面矗立着两幢高高的大库房，中间一个水泥场心大概有足球场大小。河边有一个十多米高的自来水塔。像这样的建筑布局，在东风农场有几十个。但这里由于出了那场骗局的主角而声名大振。
我在80年5月进入东风农场机关。不久正逢三夏大忙季节，我被分配去那个连队帮助工作。该连队叫“五七”二连，还有个名称是新四队，党支部书记叫茅红鹏。据说他来农场围垦前曾担任过崇明大同乡的乡长，所以在农场大家叫他茅乡长。他也很乐意接受。劳动十天，我和连队干部以及知青们交上了朋友，在有意无意间对那场骗局和骗子其人有了基本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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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名叫张某，是七字头届别的上海知青，在这个连队的大田班工作，一米八的身材，按现在的说法是个标准帅哥。他平时除了干农活以外，身上穿得干干净净，尤其是秋冬天气，一件黄色的军大衣往身上一披，更显得豪气干云；一囗流利东北口音的普通话，能言善辩。他每每在任何地方一站，自会有一帮人围着，像星星围着月亮，听他海阔天空地吹牛聊天。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但都知道他神通广大。凡是别人很难解决的问题，张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他又非常乐意并热情去做。每当听到大家对他的赞扬声，他有种深深的满足感。他俊朗的外表和出众的口才，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能耐。以后的日子里，大家也见识了他的本事之了得。
他每次从上海回来，其他知青乘船下来后像百米冲刺，奔到车站挤公交车，乘到三沙洪后还要步行很长时间回到连队，直累得满身臭汗腿骨发软。但张某总是最后一个下船，显得悠闲逍遥。他笃悠悠地离开船码头，迈开长腿，走到公用电话亭，一通电话打下来，不大功夫，一辆小车子开到跟前，风驰电掣般地把他送回连队，而且每次送他的车子型号都不同，这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当大家问他的时候，他显出高深莫测。

有一次，有个和张某要好的知青，与他一起乘最晚一班船到南门。下船以后，南风线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开走，那位知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连问道：“张哥怎么办？”张某镇定自若地摇摇手，让他别急。他到码头附近的公用电话亭，一个电话打到了崇明县人武部长家里，叽里咕噜讲了一阵，顿时一辆崭新的中吉普车开到了两个人面前。张某大手一挥钻进了吉普车里。他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跟驾驶员热聊起来。小车子直接在新四队门口停下，张跳下车子，与驾驶员挥手告别，还对驾驶员说：“代我谢谢部长，下次我登门拜访他。”驾驶员微笑道：“张哥下次再用车只要招呼一声兄弟，随时效劳！”车子“嘟”一声绝尘而去。连队的知青们惊得张大了嘴巴。要知道，当年整个东风农场机关只有一辆中吉普，那是党委书记和场长的专车！张某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