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与见鬼

昨夜，看一本书叫《第四种权力》，里面有一段精彩的对话，让我深思且夜不能寐。
一位长者跟别人讲的故事，他年轻的时候恰逢文革，他有激情、有闯劲儿，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去参加那些批斗、抄家，但他的母亲跟他说：我知道你所做的事都是组织上安排的，你只是服从，我只想你多想一想你做的每一件事，十年后能不能见人，百年后能不能见鬼？
他经过思考之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于是开始请病假在家里读书学习。文革结束后，整个单位能去老干部家里慰问的、没有污点的年轻人，只剩下他自己。所以，平步青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当然了，平步青云并不是他人生的理想与目的，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做任何事都要经得起时间与空间的考验，不是所有的事服从就是对的，你还得有自己的判断。
这样的事，在革命战争年代表现的尤为突出，有多少曾经的革命者因为一个念头而做出了遗憾终生的傻事。
《宋史﹒司马光传》记载（光）自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
能做到这样者，恐怕也可以称为圣人了。
我们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但通过努力我们应该可以少一些不能“见人见鬼”的事。曾子为什么要“吾日三省吾身”？主要还是反省自己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连曾子都知道自己不是圣人，我们这些平凡的人更应该懂得。
与第一位长者相反，我也曾遇到一位长者，在文革的时候他也是热血青年，不但参加了抄家批斗，还参与了扒人家祖坟，但时隔四十多年，他谈起那段往事竟然是眉飞色舞、津津乐道，不断地强调那些细节，仿佛他是从朝鲜战场得胜归来的志愿军战士……
这让我诧异，难道四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整个国家和民族都在反思，他就没有反思过自己这个个体在那场轰轰烈烈的闹剧中应该承担的责任吗？我们无力改变历史车轮前进的方向，但我们至少可以像第一位长者一样，请个病假将自己从那些非理性、悖人性的事中择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