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和他的朋友们(2)

现在说来好像山海经一样，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年，老爸终于养了一只狗，给它取名叫“尕尕”，在西北方言里是“小”的意思。
尕尕长着一排“地包天”的下牙。有时它在路上奔跑，常会有人惊喜地叫道：“快看，那是兔子还是猫？”它吃饭时和我们平起平坐，有专用的椅子和餐盘。老爸命它伸出爪子“握握手”，呲牙咧嘴地表演“发怒”，是每天晚饭当中的保留节目。
有次我回家看到尕尕恹恹的，问怎么了，老爸一本正经地说：“它心情不好，今天出去和别的狗打架，打不过，一直气到现在。”完全把它当成一个人来揣测，我们都觉得好笑。
一只小狗，也有多舛的命运。尕尕曾遭遇高空坠落，也曾被疾驰的自行车轧断腿，还差点被体积几倍于自己的大狗撕碎，这些痛苦的时刻，都有老爸陪在它身边，正如老爸几次伤病，也有尕尕陪在身边一样。他们对彼此的陪伴与安慰，刻骨铭心。
但无论怎样准备，离别仍然来得猝不及防。那是个春风醺醺的日子，我接到老爸的电话，他说医生建议给尕尕安乐死，不要再做任何治疗，因为它已经十三岁，老了，该走了。电话里，他泣不成声：“我跟它说再见的时候，它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如今，老爸也已离去。我常想，行走在鸟语花香的永生之路上，有他的好朋友们陪伴左右，他一定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