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归来，侠魂永继：观《大侠胡金铨》随想(2)

当然，女性作为胡导演电影作品中的重要形象，不同于张彻导演作品中女性的“失踪”与楚原导演作品中女性身体的肉欲呈现，个个都有血有肉，形象鲜明。如《龙门客栈》中的朱辉，聪慧伶俐、武艺高强、爱憎分明，明显比她那暴躁鲁莽的哥哥优秀；再如《侠女》里的杨慧贞，有勇有谋、独立坚韧，在两性关系中也是主动表达，不受所谓的“三从四德”的传统道德约束，完全是现代女性的翻版；又如《山中传奇》里的乐娘和庄依云，乍看一个主动投怀送抱，强迫何云青结婚，一个我见犹怜，处处帮助何云青，好像是满足了男性对美好女性肉体和精神层面的想象。但事实上，乐娘作为一个厉鬼，她的复仇动机是因为她不能忍受将军的见异思迁，她感受到了忽视，所以死不瞑目；而庄依云，作为乐娘嫉妒的对象，即使被害，也没有因此恨乐娘，反而还保留了善良的本性。

此外，还有《大醉侠》（1966年）里的金燕子，《迎春阁之风波》里的老板娘与四个女跑堂，《忠烈图》（1975年）里的苗族女侠，《空山灵雨》（1979年）里的女飞贼白狐等等，单看电影也许会觉得胡导演也是个女性主义者，尤其对现代女性的独立自主持肯定态度。但是在现实中，晚年的胡导演还有过一段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的忘年恋。彼时的他无戏可拍，而他看上的那个小女孩——林榆女士才十七八岁。当时女方提出想在美国读书，于是胡导演将她带到美国，并与她一起生活。更难以想象的，在胡导演死后上，当时主持丧葬仪式的大部分人都不允许林榆女士参加葬礼，认为这不合理（礼）。不知道胡导演在天有灵看到晚年如此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女子受到如此对待会作何感想，反正在我看来，电影作品里的激进观念和现实社会里落后的思维对立，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