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原野》的绝境

原创 任曙林 不锈时光
《原野》是一部老电影，1981年摄制完成，先是在海外上演，好几年后才在国内公映。导演凌子是名帅之后，也是科班出身，带领一伙人在黑龙江五常县的原野上，干了半年多，开销二十多万，完成了中国电影史上的一部传奇。主要演员刘晓庆杨在葆，那时崭露头角，一片生猛，把曹禺先生的原作演绎的出神入化。杨在葆已经远去，仇虎不再，花金子的刘晓庆年界七旬，增添了这部电影的遥远。
《原野》问世后一直有争议，也有认为这是曹禺最才华横溢的作品，视为不朽之作。作品就在那儿里，见仁见智吧。我在1981年就看到了电影，当时单位的礼堂搞到了拷贝，连续放映了一整天，我上下午各看了一场。也许是在广播学院受到了训练，观看后几乎记住了所有的镜头，拉拉杂杂还写了一大篇感受。
《原野》情节并不复杂，有些东西却总是缠绕，比如画面上的那片灰蓝，从头到尾跟随着你，想忘记都不可能。我觉得这不全是摄影师的功夫，导演的整体把握是首要的。我当年写完感受之后，意犹未尽，就在那几张纸的背面哗啦了一幅“画”，今天看看似乎也有些信息在里面，作为一个摄者，感受作品还是视觉的东西多些。这部电影的节奏慢悠悠的，不管故事多么紧张，整体看上去都运转在遥远的时代，你可以看到许多，听到许多，闻到许多。总之，给与观者的空间非常开阔，仇虎刺杀大庆后，消失在夜幕中，遥远地深处隐隐传来杨在葆哼唱小曲儿的声音，每一个音符都穿透心房。
整部电影对白不多，动作与视觉上的许多积累出厚重的云层压迫着你，喘气是困难的，逼迫你在眼睛后面寻找些什么。我以为这是好电影了。
我去过东北的白桦林，它给我的印象很不具体，却可以自由驰骋，联想到电影里每个人的命运，在那个时代背景下都很不确定，你很难找出一条什么可行的路。抬眼四望，白桦蓝天，原野茫茫，视觉铺天盖地，令人心生绝境之感。这不是可以寻找的事情，电影把一种生命中的鲜活传给了你。至于解，那是你的事情，与电影无关，与曹禺先生无关。我想这就是好作品的样子。

《原野》演员在拍摄现场 198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