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杀》：骗局与爱情或许本就互为隐喻

◎像玉的石头
周冬雨、章宇领衔主演，导演兼编剧麻赢心的长篇处女作《鹦鹉杀》于9月15日上映。影片海报上的宣传语是“首部杀猪盘女性反杀电影”，似乎是想借今年诈骗和反杀的票房热点吸引观众走进影院。然而，如果观众带着这种期待走进影院，大概率是要失望的：影片既没有《孤注一掷》里的全景式诈骗揭秘，更没有《消失的她》里所谓的女性复仇大戏。但影片的有趣与有意义之处也正在这里：这是一个更多地从受害者的主观视角展开的故事。
“鹦鹉杀”：游戏越真，伤害越深
因为聚焦于受害者，影片关注的并非骗与杀的过程，而是受害者的痛苦与自救。影片开头仅用几分钟就交代完了周冉被一个自称阿昌的男子骗走了55万。九个月后，周冉来到福建海边的小镇寻找阿昌，故事才由此真正展开。从情节上看，两处关键的推进都围绕着周冉的心理活动进行。
第一次，周冉在岛上碰见前一日谎称自己生病无法陪同她的导游许照。她跟踪许照，发现了一名与之同行的男子，通过说话声音她基本断定这就是——阿昌。当天，同为诈骗受害者的庞宁与她通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去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并劝她也放下过去。周冉此时没有明确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但她本能地决定在镇上多留几天。
第二次，周冉与改称自己为阿光（实际上是阿昌）的男子在KTV外进行了一次正面交锋。显然，二人对彼此的身份都已心知肚明，然而阿光仍然十分诚恳地追忆了自己与“北京前女友”的往事，并对自己伤害了她表示歉疚。此刻，面对阿光既肆无忌惮又滴水不漏的完美表演，周冉终于陷入崩溃。逃跑的她在车上点开了“幸存者同盟”的群聊，群中好友正在诉说着被欺骗的心理创伤。也许是因为获得了力量，也许是因为不甘，周冉决定继续与阿光周旋。
这是一场绝妙的周旋。从叙事技巧上看，几乎没有任何一句台词不存在着言外之意：真实与虚假相互嵌套，层层延展，找不到中止之处。如果有观众在此刻才走入影厅，必然会以为这就是一场在海滨小镇的浪漫邂逅，就是一对陌生男女在生活常轨之外的情欲游戏。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是对诈骗的浪漫化，然而演员精准的表演避免了这样的陷阱。在每一个既是试探又是邀请的关键之处，周冬雨的言辞、语调、神态，都严丝合缝又圆融流畅地搭配好了天真懵懂的暧昧试探与果然如此的冷漠虚无，以及背过身去时的脆弱与自我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