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高考,我们考进南京大学数学系,回忆当年的“神仙打架”(12)

2024-06-16 来源:飞速影视
诺伊曼(John von Neunmann, 1903-1957)问了他一个问题,“从此我就害怕他了。”身为独生子的王宏玉并非出自“书香门第”。据我母亲讲,我的外祖父,即王宏玉的伯祖父,一意孤行地认为王宏玉的父亲“天资愚笨”,不肯教他。这个我完全相信,我知道外祖父虽一生恪守“因材施教”的原则,对所谓“笨人”毫无耐心,因此我的大姨妈只识了几个字,而家母十岁前却已读完四书五经。但王宏玉好像从上帝那里遗传了数学基因。“文革”时他天天跑到离他家很近的扬州古籍书店,将那些“封资修”的高等数学破旧教材一捆捆地背回家,然后一头扎进这些黄纸中不肯出来。他是独子,没有下乡插队,留在城里,分配到商店工作,经常蹬三轮车进货,有次出了意外翻车,两颗大门牙撞断了。在家他收获了数学知识,在商店他收获了爱情——会计成了他的未来太太,她没有嫌弃他折损的门牙,盖因他的出众才华。
她是他最理想的人生伴侣:皮肤白皙,性格温柔,勤快贤惠。后来她为他生了一女一男,皮肤像她,智力像他。
我从来不知道同学盛秦于恢复高考的前半年差点被中央美术学院录取,一直到我在2018年的初夏收到他的一封电邮为止。未被录取的主要理由是父母所谓的政治问题,而他自那时起就再也没有碰过画笔。我相信我班其他同学也没有听他提起过这段往事,除了爱好艺术的张毅可能例外。可惜的是,大学四年,再没人知道他的绘画才能,包括冒荣,否则大学生墙报的冒总编辑绝对会聘他为美术编辑。后来读了他的“伊妹儿”后,我同样惊讶的是,他从未梦想成为数学家,所有的高考志愿都是物理系,他的第二志愿是在国内高校中的学术地位高于我们数学系的南京大学物理系。这说明他和田刚在填志愿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他的第一志愿居然和我初考时填写、统考时划掉的第一志愿一样: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物理系。田刚被计算数学专业抢去后不一定“欣喜若狂”,因为他挚爱的是纯粹数学。
而盛秦至今还眷恋物理学,也包括工程学,因为应用学科总是他的最爱,所以当他被数学系录取时,说不定还心存遗憾呢,尽管这很可能是他当年考进南京大学的最后机会。不过,话说回来,从南京大学数学系走向世界与工程师们频繁合作的他,却一直以数学家的身份为傲。
和盛秦同庚并同一批被录取到计算技术专业,而且第二学期也一同转到计算数学专业的胡著信,是一个很有胆量的南京小伙子。1974年高中毕业前,他就认真地读完了“文革”前的高中数学及物理课本,并做了所有的习题。高中毕业一年内,他看完了哥哥“文革”前考进南京工学院后用过的《高等数学》教材。他曾给华罗庚教授寄去了他写的三篇数学小论文。这是连见过华罗庚面的魏木生都不敢贸然做的事,可见他的胆量有多大。1975年秋,随父母下放到苏北泗洪县的胡著信家搬来了一位新邻居,也和他的父母一样在公社中学任教。这位教数学的林立老师,有个已到不惑之年的弟弟叫林群,彼时只是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小小的助理研究员,后来却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林院士1991年带出的博士周爱辉和我合作了十八年,现为中科院计算数学与科学工程计算研究所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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