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长安，犹为离人照落花，庭院深深情深深几许(9)

沈湛回头，他的脸色更苍白了，他茫然地看着我，眼里神色厌恶。
「阿武，让她安静点。」
阿武听命，走过来，对我嘘了一声：「夫人，大人生病了，不宜惊扰他。」
我乖乖点头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沈湛消瘦的背影，期待他早日病愈放我走。
可我没期待来沈湛，却期待来了又一次暴怒的长公主陈霜。
陈霜还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踹开了我的房门，她用尖利的手指掐着我的下颌，细细地打量：「你闹着要回家是吗？」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真的很想回家，我父亲在我离开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这么久不回家，我父亲真的会担心坏的。
我点点头，跟她讲：「公主，求你送妾身归家吧，妾身真的不会纠缠沈大人的。」
长公主甩开我，宫女们立刻拿起手帕帮她擦拭触碰过我的地方。
她站在门口，冬日里的阳光洒在我身上，却并没有让我觉得有片刻的温暖。
「你想回家？」她又问了一遍，突然开始嘲讽地大笑，那笑意直让我心底发寒。
她转头看我，漂亮白皙的脸上，神色冷酷：「也是，你在这里消息闭塞，还不知道你父亲早就死了吧。」
我又惊又痛，冲上去就要追问她，我父亲到底怎么样。
宫女们将她层层围住，只听她优雅地站在阳光里，慢悠悠地说：「你父亲啊，在你偷偷溜走那一晚，就暴病去世了，杜清兰，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着沈湛十里红妆娶我吧。」
她在宫女的护送中，走出了后院，我不停地挣扎，在门口一众守卫的阻拦中大喊大叫。
最终引来了阿武。
我问阿武：「阿武，我父亲，真的没了吗？」
阿武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有时候觉得，沈湛身边的奴才都比沈湛有良心，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不过，我根本不信长公主说的话。
可是阿武居然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匝，那一封又一封我曾让他寄回家的书信，抱歉道：「夫人，对不起，您的父亲，早就去世了。」
「沈大人害怕你伤心过度，不肯让我告诉你。」
他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匝我让他交给沈湛的书信：「夫人对不起，大人一封都没看。」
8
我疯了，我抱着孩童的小衣，一页页地翻阅我写下的每一封书信。
当然，我只看我写给我父亲的那一匝。
写给沈湛的那一匝，我一页页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