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诗词」夜来一枕儿时梦觉后犹闻腊鼓声(2024年1月末刊)(3)

2024-07-04 来源:飞速影视
颔联“希楞柱隐山林邃,驯鹿群随牧苑迁”句,摘取“希楞柱”与“驯鹿”两意象,具体呈现额温克族居住方式、谋生手段与信仰。其居住之屋曰“希楞柱”,是躺着能看到星星的“仙人柱”。驯鹿则是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精灵,他们与鄂温克族世代相伴,逐苔藓而食;是鄂温克人主要的狩猎对象,也是乌力楞守护不灭火种的神兽。每个乌力楞都会有一只驯鹿,自选中之日始,始终由其在迁徙时驮着火种,领路前行。它与萨满一样,只有某天永远离世了,才会挑选另一只担此重任。“我们和我们的驯鹿,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的。”这是一种信仰。
颈联“五代悲愁倾血泪,四章文字理诗笺”则从故事叙述内容与语言风格两个方面概括。主人公“我”活了九十多岁,见过风,见过雪,见过五代人;是坚守鄂温克的最后一个女人,一个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她的全部属于乌里楞,属于大兴安岭,属于额尔古纳河右岸。五代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构筑起额温克人的血泪史;小说的叙述语言,有诗一般的抒情,并且意象繁呈,这正是此书的语言风格与特点。迟子建借鉴贝多芬《田园交响曲》,将此长篇分为四乐章,从一股清新迎面扑来的《清晨》,到沉静舒缓、阳光正好的《正午》,进入急风暴雨式的、斑驳杂响的《黄昏》,最后到了《尾声——半个月亮》,它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份和谐与安恬。自然界里一天的光景,仿佛走进四季,也走进了人的一生。
尾联“百年弱族非根壮,生死由神自适然”。这是作者对小说的理解、评价、感叹与总结。小说本身充盈着丰厚的生态意蕴:对大自然之热爱与敬畏,对生灵之关爱与体贴,对人之自然天性礼赞与颂扬,对人类所面临生态困境的忧虑与不安,对宇宙生态平衡秩序和谐之祈盼与畅想。而鄂温克人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艰辛备尝,人口式微。他们在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下求繁衍,在日寇的铁蹄、环境变迁乃至种种现代文明的挤压下求生存。自从先辈到此,鄂温克人就在此生根。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他们颀喜新生命到来,热爱活着之人,感伤逝去,坦然面对。为新生燃起篝火,为逝者在风葬中永别。风雨雷电、野兽河湖、病痛意外,鄂温克人经历着种种磨难。人间有悲欢,他们让生命与死亡和解。他们的大爱、大痛,是在命运面前殊死抗争之动力,然而,一代又一代之爱恨情仇、独特民风、生死传奇,显示其弱小民族顽强的生命力及其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仔细分析,全诗以明、暗两条线索铺陈,明者,揭示小说内容、思想及主题;暗者,表达作者超然闲适之情感,故以“泛灵”表空灵,以“隐”、“山林邃”、“随牧苑”寓幽深、适逸,以“倾血泪”反衬,以“理诗笺”自况,由神达命,超然自适。刘禹锡用“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概括一场灭国之战。此诗功力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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