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性蓬蒿任尔风

2024-09-26 来源:飞速影视
本文转自:北海日报
第一次听说陈建功,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十多岁的我发表处女作后,加入北海“滨风文学社”,认识了一位区船厂的兄长,有一天这位姓陈的兄长拿着一本《小说月报》,问我认识封面人物吗?我茫然地摇摇头。兄长说:“陈建功,北海人。”后来,北海作家协会在市迎宾馆组织一个小说改稿会,陈建功在会上突然点名要认识我,说是听他的姑妈说,某某某(就是鄙人)也喜欢写小说。这是我与建功老师第一次见面。
1995年,陈建功由北京作协调到中国作协,以后好像几乎不写小说了。作家们都传他在一个颁奖会上充满自嘲的即席发言,说“八十年代我算是一个领奖的‘专业户’,现在我是个颁奖的‘专业户’了”。的确,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陈建功的中短篇小说风靡一时,先是煤矿生活的悲喜剧,后是北京平民生活的悲喜剧,如《盖棺》《丹凤眼》《找乐》《鬈毛》《前科》《耍叉》等等,却同时又有写青年知识分子的篇章,如《飘逝的花头巾》等,用王蒙的话来说,“这个作家擅长用‘两把刷子’”。
确实,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出身和十年矿工生活的遭遇,造就了这位故事讲述者的双重叙述风格。当然,他在恢复高考时考入北京大学文学专业,裹挟进思想解放的大潮里,或应是一种历尽磨难后对为人为文之道的沉淀与反省阶段。彼时,即将而立的陈建功,谢辞上海电影制片厂的“献礼项目”,中断了业已立项的电影剧本,从《京西有个骚达子》和《盖棺》开始,“走异路、寻他乡”,这文学的屐痕不仅记下了他人生的觉醒,也记下了他对文学理解的升华。我清楚地记得,在各种“主义”风靡文场的时候,他就说过,别被这个主义、那个主义所迷惑,别追逐着去端那些时髦的饭碗。小说,就是拿你认识的几个人物、你想到的几个人物,把他们搁到一块儿,让他们热闹热闹就成啦。他又说,当然这里说的“热闹热闹”,不是让你当“彼得堡的马车夫”,只是海阔天空地闲扯——你要为你的读者“重新铸造一个世界”!
这番话看似浅白,却使我忽然想起一句古语,“高僧只说寻常话”,既已参透,何须高渺?用陈建功的话来说,你的一篇作品,不求“来世报”,只求三年五年,读来仍有滋味,已算不差。你说你是啥主义?啥流派?
陈建功喜欢并善于把他的人生历练和叙事魅力展现在他的小说里,难怪文学批评家李舫这样评论他:“陈建功的文字,幽默风趣,自嘲而不自弃,反倒显现为一种生命的尊严和神采。他描述人、事、物,寥寥数笔,略有夸饰却传神悦人。……他似乎早已洞悉人生的真谛,亦早就与世界达成了和解。时光荏苒,他甚至不愿意把这些所谓的真谛与和解予以哲理化,更愿意把这讲成逸闻趣事,聊博一笑或亦可深长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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