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做一个比较清醒的写作者(10)

2023-04-24 来源:飞速影视
校风的养成,与很多因素有关。比如,与丽娃河可能就有关系。河很柔美,带有某种悲剧气质。名字取自一位白俄贵族少女丽娃,为了爱情将自己沉入水底。
2020年,学校邀请我代表校友讲几句话,实在盛情难却,我就讲了几句。我提到一个词,就是风雅。方孝孺有句诗,能探风雅无穷意,始是乾坤绝妙词。我愿意把这句诗,送给记忆中的华东师大。
在我看来,施蛰存先生最为风雅,虽然我从没见过他。与徐先生、钱先生住在学校不一样,施先生住在校外。这使得他与学校的接触,相对而言有点距离。这个距离感太棒了,对文人来说,是很迷人的。距离感并没隔离他对师生的影响,他的影响一直都在,而且与日俱增。他是从书本中走出来的人。
如果说沈从文、汪曾祺师徒是大师,那施先生也是大师,而且是大师中的大师。他早年是少爷,青年时代因为《庄子》,被鲁迅骂作“洋场恶少”。编《现代》杂志,领一代风气之先。他自己的说法是,推开了四面窗,东窗是文学创作,南窗是古典文学研究,西窗是外国文学翻译,北窗是金石碑板整理。
后来,以哈佛的李欧梵、北大的严家炎两位先生为代表,带动了对他的研究,他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这时,施先生应可以翱翔九天了吧?不,他依然深潜于渊,绝不露面。这不是许由式的,动不动洗耳朵的行为艺术家能做到的,甚至也不是陶渊明式的人物能做到的。这是一个深受东西方文化影响的现代知识分子的最高境界。
张英:回到小说,你怎么看他对现代作家的影响?
李洱:现代小说已不是单纯讲故事那么简单了,对小说家提出了相当高,甚至是绝对性的要求,就是必须带有某种研究的性质,是自我质疑、自我认识能力的呈现。
施先生的小说,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他的《梅雨之夕》《石秀》《将军底头》,现在看来还是杰作。那是他站在现代中国的角度,对西方文学和中国古典文学的一种应对方式。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同时在场。鲁迅说他是第三种人,其实没有大错。地比较多,而且都还在,当然要多走多看,不要一直蹲在一个地头。现在看来,第三种人的文化姿态,就是现代作家应具备的基本姿态。至于鲁迅骂他“洋场恶少”,这就没有道理了。
就小说而言,施先生的《将军底头》与鲁迅的《故事新编》有异曲同工之妙,似是几十年后的魔幻现实主义的先驱。从这个意义上说,施先生走得太靠前,客观上与我们习以为常的文学传统有了些疏离。这样的写作,对有文化、文学自觉的人来说,具有相当大的启示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看得越来越清楚。当然,看不清楚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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